。我也想起了在那个蛇人尸体中现的那个人头浑身不由抖了一下道:“是那个叫山都的营中?”
这人道:“正是叫山都。南门外是蛇人的辎重营它们捉了我们七万人一路驱赶过来我们原先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才现我们……”
说到最后时他的声音也低了似乎再说不下去。6经渔道:“你要告诉我们什么?”
这人咬了咬牙道:“我们本来已经商量好明天就要动暴动。一样是死与其死了还被那些怪物吃掉不如拼一拼。”
路恭行抢着道:“你们都商量好了么?”
这人一阵颓然道:“前天夜里我们几百个身体还强壮的人被那些怪物赶到了北门。一开始我们只道走漏风声了那些怪物也会说人话不知从哪里听来要暴乱的消息。可是它们把我们赶到了高鹫城东门今天突然又赶我们进城。此时我们才知道原来是拿我们当先头部队来赚开你们城门的。”
路恭行看了看我都是一阵心惊。那才是蛇人的真正主意吧东门一直不围而当我们要放出城民时又动攻击把逃出城的城民赶回来。来来去去也许觉得城里的粮草已消耗得差不多了才从东门动攻击。今天若不是高铁冲中计把西北两门的蛇人调走了许多到南门若蛇人在东门全线攻上恐怕已经东门也已被攻破了。可是从蛇人攻势来说今天这一轮攻击恐怕也是以试探居多。
现在蛇人合围之势已成也许下一次就是四门共同攻击了吧?蛇人张驰有序深中兵法大概也是高铁冲一类的人在给它们出谋划策。他们为什么要帮助蛇人?难道他们和帝国与共和军都有不共戴天之仇非要赶尽杀绝不可么?
想到高铁冲宁死也不落入我们手中我不由得又是一颤。
6经渔沉思了一下道:“那你们商量好的暴乱还会不会生?”
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前天我们被分开了西门和北门也都有一批今天那些怪物在西门北门动攻击了么?”
我道:“没有。”
的确西门和北门的蛇人并没有攻来。粗一想似乎很奇怪细想想却并不难理解。这条计策我都能嗅到高铁冲的味道那只怕也是高铁冲设下专门针对6经渔的。高铁冲对城中诸将了如指掌也知道在西门和北门用这条计是行不通的只有东门利用6经渔的恻隐之心此计方能得售。
今天蛇人的攻击是主要的用意是为了打破6经渔的神话吧。6经渔回到军中全军上下士气为之一振连与左军不和的右军也颇有欢欣鼓舞之意。高铁冲也一定看到了这点所以要给6经渔打一个下马威将我们军中的士气重新打下去。
他已经死了但是他的计策似乎仍然一条条地实现。如果不是武侯终于逼得他现身我真不知以后我们这仗还怎么打。
※※※
“还有这一支意想不到的人马啊。”
武侯听了我们的禀报沉吟了半晌。
这个情报可信程度相当高。那些蛇人的俘虏虽然战斗力不会强但在蛇人内部一旦能够里应外合那真的可能一举取胜的。武侯听了我们的禀报后在帐中也踱来踱去似是拿不定主意。
班师一天比一天难。苍月公说的那个主意若是属实倒也未必不可行。但现在我们好象除了死守就没有别的办法。武侯身经百战到现在也一定没了主意。
路恭行道:“君侯若能与蛇人阵中的俘虏取得联系那也是一条良策。请武侯三思明日我愿带本部军马冲锋纵然这是蛇人诱敌之计我部都是骑兵也足以退入城来。这总好过坐以待毙。”
武侯又踱了几步忽然站定了。
他是打定了主意了吧?我看看跪在我边上的路恭行他也一脸期待。
武侯道:“两位将军你们起来吧。”
等我们站起来武侯大声道:“大鹰你去通知雷鼓让各军前来商议军机。”
商议的结果是明日若是晴天一等蛇人有动静立刻出击用剩下的一半天龙飞龙箭攻击。若是雨天则此议不行马上派传令兵飞驰回京中求援。
这个决议多少让我有点失望。说心里话我也同意路恭行的主意。蛇人那批俘虏一旦起事蛇人必定会焦头烂额我们趁势奇袭胜算很大。武侯想的也一定是晴天能用张龙友做出的那些火器。有这些火器胜算便多了几分而雨天的话即使蛇人阵中的那帮乌合之众有所行动我们也难有胜算。而回帝都求援那也几同梦呓。在蛇人的重重包围中不知有谁能逃出去?
我们实在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一下士气了。从蛇人围城开始我们甚至连一场胜利也没有伤亡已逾万蛇人却只留下几百具尸而已。按这个比例算下去文侯起码得派上一百万大军来才行。
会议散后走出武侯营帐我和路恭行告辞。天正下着雨春寒料峭雨打在身上也寒意逼人。在杀伐时感觉不出现在只觉衣服湿了后人也冷得抖。我看了看路恭行他只是看着天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天命所属人力难回。唉。”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我把龙鳞军带到南门待命但雨一直在下武侯一直没有下令攻击。远远的我也看到了南门外的蛇人起了一阵骚动。只是那一阵骚动也马上平息了只怕起事的俘虏转眼间便已被消灭。
我呆坐在雉堞上看着雨中的大地。雨下得几十步外便看不出来了。灰蒙蒙的一片。南疆的雨季要延续一个多月听说雨水最多的一年一连下了四十多天雨。
即使有张龙友的火器在这一片雨水中我们还能坚持几天?何况粮食也只能坚持十天了。
“豪雨大至攻击取消各部解散归队。”
雷鼓又飞奔过来向立在城头的诸军喊着。听到他的话我只觉心头一沉一口气几乎喘不上来。
身上的衣服被雨打得湿透了战甲里内衣湿了后都贴在了身上极为难受但我也似乎感觉不到了。
寒冷的雨水不时打在我身上。在下城头归队时我又看了一眼外面。
蛇人的阵营因为离城只剩一里了在城上都可以看得到那里的大门。远远的看着蛇人营中又归平静我心头不禁一酸。
也许这已是最后一个反败为胜的契机了。从现在起我们能做的只是死守向帝都要求援军。
求援的信使即使能够顺利到的话最好的打算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开来援军。可是我也想不出帝国还能不能派出一支比武侯所统的十万大军更强的部队了。文侯嫡系当然不会输给武侯但文侯的兵力一共只有一万人其中两千还被武侯借到中军。就算文侯再拼凑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到得南疆难道能击败蛇人么?
武侯不会不知道这个事实。他此时也再想不到什么切实可行的计策了吧。
※※※
五天过去了。信使飞马而去如果昼夜不息跑得再快也得七天才能到帝都。而在帝都调兵保障辎重一个月后能到那也是个奇迹。武侯把这消息封锁得很紧口粮虽然还是每人每天三张干饼但这个数字我想也已支持不了几天。
吃着辎重营来来的干粮时我第一次现原来干饼竟也如此美味。我拼命咀嚼着饼把每一口渣都吞进去。还好城中水源充足让我不至于噎死。
吞咽的时候我的头痛得象是要裂开。从那天开始我就总是觉得有些头晕今天更严重了今天咀嚼干饼也几乎象是种刑罚根本没有那种饱食的快意。这场雨也连着下了五天我们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生怕蛇人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攻击。可恨的是那些蛇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攻一次每次都是一攻即走摆明着是来骚扰的。可是每一次我们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天知道哪一次蛇人动的是真的总攻。
那一天也马上会来了只是每个人都不敢说出口。
雨还在下着营帐上不时出雨声很是嘈杂。我吃完了一张饼揉了揉头准备把另两张放进口袋金千石带了几个士兵进了我的营帐。一进帐来他们一下跪倒道:“统领我等向统领请令。”
我喝了口水把嘴里的一点饼渣吞下去道:“怎么了?”
训练早就暂停了。当吃都吃不饱时哪里还能有什么劲训练?蛇人一般隔一天来攻击一次我们的伤亡也渐渐少了但那并不是我们强到哪里去而是蛇人的攻击都是一攻即走。
金千石道:“统领我们要把那俘获的蛇人杀了。”
“什么?”
那个捉来的蛇人一直绑着关在一座空营帐中。蛇人的耐饥实在惊人那蛇人我们从不给它吃的它也没什么变化。开始也去拷问几次但问了也是白问那蛇人一直都只是结结巴巴地说几句话语无伦次的我也有两天没去管它了。
“统领”金千石挺起胸道“弟兄们饿得不行了那个蛇人反正已无用处我们想杀了它吃肉。”
好些天前金千石就有这个提议但我一想起蛇人肚子里的那个人头就觉得恶心。我道:“可它们是吃人的……
“可那身上还有一百多斤鲜肉呢。”
我跟前又有些晕道:“随便吧。”
他面露喜色道:“多谢统领。”
他站起身回头道:“统领已经答应我们去动手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当初我们围城的共和军。那时的共和军在围城两月后便开始杀城民而食。开始有一段时间城中的守备更严了但只过了几天士气便更加低落。
人毕竟不是野兽。当你吃着与你同样的人身上的肉时那种恐惧只怕还在对死的恐惧之上。在城下看到城头的共和军就在城头杀人割肉烤食只觉那与野兽无异在恶心中更多的是厌恶。可那些正在吃人的共和军心里只怕比我们更害怕吧。
而我们今天开始吃蛇人的肉那么再过一些时候说不定也会要沦落到当初共和军的地步。
风水轮流转。想到这句话我也只有苦笑。
等金千石他们走出后不久我听得院中出了一阵惨叫但那并不是人的叫声。我抓起边上的一把伞走了出去。
在那个关着蛇人的空帐篷里一个龙鳞军士兵笑嘻嘻地拿着一截蛇人的尾巴出来手上也都是血。看见我他笑了笑道:“统领您也来一块肉吧?”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要。”
走到那帐篷门口才向里一张望我不禁有些骇然。金千石把袖子捋起了正拿着一把刀往那蛇人身上割肉。那蛇人的头下约略相当于人的脖子处已被割断了血积在一个钵中微微地有些热气看上去和人的血也没什么不同。
蛇人的血虽然没有人的血那么热总还是血吧。我的头一阵眩晕更是茫然脚下一浮一脚踏了个空伞仍到了一边人也摔倒在雨水里了。
金千石回过头惊叫道:“统领你怎么了?”
他手上还是血淋淋的在外面的积水中洗了洗伸手来摸摸我的头叫道:“统领你额上烧得很。”
有人扶着我起来我道:“不要紧送我回去。”
眼前象是许多彩色的灯火亮起而我也象置身于火焰之中。四周烈火熊熊而我找不到一条路。在一阵呻吟中一只柔软的手抚上我的脸在一片清凉中又带着些暖意。
是她么?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象有千斤重睁也睁不开躺着也象在空中飞行忽起忽落的根本没一刻休止。昏沉沉地我又睡过去了也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依稀仿佛是在一片茫茫的旷野上时而有野火烧来而我无望地奔跑着也只看着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在浑身的灼热里一些人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等我醒过来时依然是在那种迷茫里一时也忘了自己是在什么
第十六章 饿鬼道-->>(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