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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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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手中枪起得更快,一枪刺入那士兵嘴里。我的枪枪尖很阔,便如一把刀一般,这一枪刺入,直透脑后,那士兵被我刺得当场倒在地上,和他一块儿逃过来的十几个士兵失声惊叫,有几个作势要向我攻来,却又不敢。

    我喝道:“保家卫国,死得其所,你们是帝国的勇士,不是懦夫,回去!”

    我长枪一收,那士兵的尸首被我挑得到了那堆蛇人的尸首上。那些士兵怔了怔,有一个举起枪叫道:“好吧,左右是个死,弟兄们,战死总比被这些将军老爷杀了好!”

    他转身又向阵前冲去,一同逃来的士兵也跟着他回去。看着他们的身影,我只觉双手也有些发软。我杀过不少人了,可是自从和蛇人交战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杀自己一方的士兵。本来我实在不愿意对自己人动手,可又偏生不得不动手。杀了那士兵,我只觉双手也有点发软,比刚才与那蛇人生死一线的死战还要累。

    在蛇人这等疯狂的攻势下,军心已在浮动。文侯让我们出战,已是让很多人都不理解,便是我自己也不太理解。也许守下去也是个死,但坚守城池,至少还能多活一两个月,这般野战,实是速死。文侯究竟还有没有什么手段?

    我看了看城头,文侯在城楼上,也看到了方才的情景。他向我赞许地点了点头,一指前方,示意我上前助阵。

    蛇人对城门正中的攻击最为猛烈,战事到现在也还不到一个时辰,但前锋营伤亡已达三分之一。虽然有八阵图坚守,战死的不是太多,但重伤的却已有不少。再打下去,前锋营迟早是个全军覆没之局。但我方才对那脱逃的士兵动手,总不能自己也畏战逃跑吧?

    我咬了咬牙,催马过去。这时陈忠又在与两个蛇人接战,他神力惊人,以一敌二,虽然已只剩了招架之势,却仍然不退半步。我冲过去时,正有两个八阵图中的士兵要出列助战,我喝道:“各归原位,不要乱了阵势!”说罢,一枪便向那蛇人刺去。

    我和陈忠原本配合得极好,又是在八阵图的空隙中,蛇人本来只能一个个上来,我们尽可守得住,但方才我去杀了那逃兵,便有两个蛇人同时杀到近前。陈忠的长柄斧使得还很生涩,虽然斧招与大刀相近,毕竟还有不同,如果我晚来一步,陈忠只怕要战死当场。我接过一个蛇人,长枪一进一退,那蛇人身上被我刺了四五个伤口,但这蛇人也横勇之极,手中一口刀只护住面门,反而步步攻上。

    我越斗越是惊心。八阵图在蛇人的狂攻下,此时已成勉力支撑之局,随时都可能崩溃。一旦中央被蛇人突破,那么文侯再有什么手段也来得及了。此时太阳已至天顶快到正午了,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遍体都是凉意。

    死,比任何时候离我都要近。

    突然,从城头上又喊起了一声直冲云霄的笛声。

    那是《葬歌》!

    那一定是文侯在吹吧。不知为什么,到了此时我有些想笑。的确,这葬歌来得正是时候,我们都要战死了。

    笛声凄厉,象满含着鲜血。在笛声中,突然又响起了重重的三声琵琶声。这三声琵琶极是突兀,如果笛声象一柄长剑,那这琵琶声就象三把快刀。我不用看,就知道这一定是她在弹。

    雪白的手指,淡黄的衣衫,碎珠崩玉一般的琵琶声……

    我想不到她居然还能弹出这等凄厉悲壮的曲调,精神为之一振,也不由得扭头看去。城头上一片人,最为夺目的却是个身披金甲的男子,正吹着一支笛。

    那是太子!太子竟然也在城头观战,而这笛居然是太子吹出的!

    我大吃一惊。太子吹的向来只是些柔靡的曲调,竟然也能吹这支《葬歌》。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已在最后关头吧,我想在他身边找到她,可是看不到。二十来丈的城头,如在云霄之上,我看不清有谁。

    这时陈忠突然大叫一声,骂道:“楚休红,你在看什么!”我心头一凛,扭过头去,却见陈忠的长柄斧帮我架住了与我对敌的蛇人的一刀,而他肩头却被另一个蛇人刺了一枪。这一枪极是厉害,从他肩胛下刺入,枪尖从身后透出来。陈忠只怕也只有这一架之力,受了这么重的伤,长柄斧一定再抓不住。

    我又惊又愧,长枪猛地向刺中陈忠的那蛇人掷去,再顾不得一切,一把拔出腰间的百辟刀,双脚一松,已脱出了马蹬,左手一按马鞍,人一跃而起,向那使刀的蛇人扑去。

    如果陈忠战死,我要惭愧一生的!

    曲调高亢入云,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歌声: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那不是士兵所唱,声音清脆悦耳,想必是太子组建的歌队。歌声穿破了战场上的厮杀声,我只觉身上开始发热,已忘了一切,人跳到了那蛇人头顶。

    城头的士兵也开始应和起歌声来。那一万多人的嗓音响起,慷慨悲壮。的确,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躲在后面的,我们战死,在城中的所有人也马上会被斩尽杀绝,无非多活个半天而已。现在我们是在为自己的生死而战,已再没有退路了。

    我已跳到那蛇人头顶,那蛇人举起刀来要砍,但它的刀被陈忠的巨斧压住了抬不起来,百辟刀吹毛可断,一刀将它的顶心骨削去,露出灰白的脑子。这蛇人惨叫一声,我哪里还由得它动手,一脚向它的头顶踩去。蛇人身上坚硬如甲胄,脑子却依然一样,我这脚尖插进了它的头里,脑浆飞溅,那蛇人也倒了下来。

    这时琵琶声又响了两下。在笛声中,这琵琶虽轻,却又能听得那么清楚。她是在弹给我听么?她究竟还记不记得我?如果我战死了,她能看到么?此时种种念头纷至沓来,但我手上去也丝毫不慢。

    刚才这一枪被那蛇人挡开了,那蛇人抽出长枪,便要向我刺过来。枪尖抽出陈忠肩头时,将一块肉也带了出来,陈忠痛得坐倒在地,我咬紧牙关,左手摸到了左边的手弩,也顾不得站稳,伸手对着那蛇人,三枝箭同时射出。

    “啪”一声响,三支短弩正中那蛇人前胸。如此近的距离,弩箭已没入了蛇人的身体,只剩尾部的钢羽还露在外面。那蛇人一个踉跄,看了看胸口,胸口已有血流出。我左脚猛地一踩刚才被我杀的那蛇人,右脚尖脱出了它的颅腔,已一下扑了过去。那蛇人当真强健,竟然又举起了枪向我刺来。

    此时我已在空中,无法再有转折,这一枪只怕会将我扎个穿心而过。我咬紧牙关,准备伸手去抓住它的枪推到一边。如果抓不住,我不死也要重伤,也死前也一定要将这蛇人砍了。

    我刚一扑出,坐在地上的陈忠突然奋起神力,猛地扳起了长柄斧,斧头倒转过来,“嚓”一声,正砍在那蛇人的肩头。只是陈忠的斧头比那蛇人的枪可厉害多了,这一斧竟然将那蛇人的手也截了下来,那蛇人惨叫一声,我已扑到,和身扑在那蛇人胸前,百辟刀猛地一插,直没到柄。刀子插进去时,只觉那蛇人的血直喷出来,喷得我胸前也殷红一片。

    杀了这蛇人,我连忙扶住陈忠,道:“陈忠,你没事吧?”

    陈忠痛得脸色煞白。他重伤之下还强用力量,伤口崩得更大,都可以透过他身体看到后面了。他推开我道:“楚……楚将军,杀敌!”

    我站起身。飞羽自己跑到我身边,靠着我,我拉住缰绳,耳中只听得一片厮杀声,当中夹杂着人战死时的惨叫。城头上,歌声还在响着:“……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何……”

    生有命兮死无何……

    这是我的命运吧。我的命运就是在战场上奋力厮杀,为了自己,也为了我要守护的人!

    我提枪正待翻身上马再冲上前去,杀得一个是一个,这时突然又响起了一声巨响。

    这声音极响,乍一听到,我还以为是神龙炮又发射了,但马上知道不是。而这巨响一声连着一声,接连不断,大地在不住颤动。这是真的在震动,一向平静的护城河此时也已泛起波浪,不时打到岸边,所有人都惊呆了。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抬头望去,只见前面烟焰张开,蛇人阵中浓烟四起,到处都在发出巨响。

    这是怎么回事?

    飞羽也被这接连不断的巨响震得发抖。它是匹万中选一的宝马,却也不曾见过这等阵势。那简直不是人力所能,而是天神正要将天地翻转,将宇宙击毁。我跳上马,手搭凉篷望去,只见前面到处都有巨响发出,随着一声巨响,从地面上又冲起一片泥沙尘土,直插云霄。那股黑烟下又是火光熊熊,四处漫延。

    这情景便如地底有个洪荒时代的异兽,经过了千万年的禁锢,正要脱梏而出。巨响连绵不断,一时间烟尘滚滚,而随着每一声巨响,地面也都燃烧起来,闻得到一股刺鼻的火油味。

    这才是文侯真正的破敌之策!原本全军已是绝望了,一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实。攻上来的蛇人也都惊呆了,而更多的蛇人被困在那一片火海中,狼奔豕突,却哪里逃得出来,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浓烟。

    我们现在要面对的,仅仅是眼前这几千个冲到近前的蛇人而已。突然间全军发出了一声欢呼。随着通天犀角发出的一声长鸣,所有人都冲了出去。

    蛇人的两翼由于还不曾冲到近前,此时陷身火海,只能四处乱逃,而中央聚集了最多的蛇人,此处火势最大,那些蛇人被烧得惨叫连连,比城头的歌声更响了。

    我惊得呆了,一边的毕炜却露出了笑意。我拍马过去,道:“毕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炜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微笑道:“那是文侯大人所布的地雷阵。终于成了,成了。”他满面虬髯,此时眼角也澜起泪光。

    我心中登时一片雪亮。怪不得守城时文侯一直没有用平地雷,我只道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留作最后之用,没想到他居然早就已埋在了南门外。也怪不得文侯一定要在南门外野战,不惜牺牲蒲安礼全军,甚至神龙炮的轰击,都只是为了将蛇人引入这地雷阵。也怪不得文侯要我死守中央,那时蛇人还不曾踏入埋伏,这地雷阵还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现在文侯的秘计完全实现,蛇人与帝**的局面恰好倒了个个,在火海中的蛇人不烧死也要重伤,冲上前来的蛇人又绝对不是七万大军的对手,我们原本以为自己会全军覆没,没想到最终全军覆没的竟然是蛇人!

    陈忠勉强站起身,提着斧头也要冲过去,我叫道:“陈忠,你不要去了。毕将军,陈将军就交你照顾。”

    毕炜笑道:“楚将军放心前去,若有蛇人冲到跟前,我两千火军团的弟兄可不是吃素的。”

    他将令旗一场,火军团的士兵们从炮车上取下刀枪,齐齐立在车前。火军团原本就是支擅于冲锋的强兵,现在文侯让火军团练的虽然都是雷霆弩和神龙炮这些远程武器,但火军团格斗能力也非同小可。我放下了心,举枪叫道:“弟兄们,高鹫之耻,今日洗雪!”

    高鹫城回来的士兵大多编入了前锋营,此时也只有几百个了,但高鹫城之败,可以说是我们与蛇人交战以来连番战败的。我一声高喊,倒有千百人都应和起来。

    蛇人已没有了战心。以前蛇人也有败退之时,但那时蛇人败退没有人敢追上前去,现在的蛇人却真正的兵无斗志,只顾四处逃跑,有不少蛇人甚至连武器都丢了。但帝**足有七万之众,铺天盖地,此时连守城的士兵也都冲了下来,当中甚至还夹着些平民组成的义勇军。

    搠倒了数个蛇人,此时蛇人已成大崩溃之势。照兵法上所说,围歼若无全歼之力,则必给敌人留一条后路,否则敌人自知走投无路,定要全力死战,反而难以对付。但这时帝**哪里顾得上给敌人守后路,全线扑上,战线越拉越长,蛇人被逼得步步后退,而后面又是熊熊大火,那些蛇人绝望之下,回身死战,还好现在我们已占绝对优势,而且士气高昂到前所未有,蛇人这些反扑毫无效果,不是被砍死,便是被逼入火堆中烧死。

    烈火熊熊,尘烟飞场。文侯是在这儿地下埋了许多个带着平地雷的火油桶,平地雷炸天,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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