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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四相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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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个好教官。对了我有个姓唐的朋友在军校当教官他的拳术和刀术都很高明。”

    小王子道:“拳术和刀术只能一人敌我要学的可是能敌万人的本领。”

    我笑道:“好等你学成后从军我就辅佐你建功立业。”

    小王子又惊又喜道:“真的?那太好了姐姐说过有你帮我一定能成的!”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又阴沉下来大概一说起郡主他的心情登时又变得不好。我心头一动也叹了口气道:“对了小殿下我刚想去郡主坟前祭一下她你陪我去吧?”

    小王子脸上阴霾又散开了道:“好的。楚将军我就怕你忘了姐姐。”

    我暗自苦笑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心底却有点愧疚。如果不是小王子来看我我哪里会想到要去祭一下郡主?

    买了些香烛和小王子并马向西郊而去。天还很冷西山上积雪未化国殇碑和忠国碑树立在华表山头如两个无言的巨人郊天塔虽然依旧挺立却掩饰不住萧索之意。到了墓地点上香烛我还没跪下小王子已抢着跪下道:“姐姐姐夫看你来了。”

    我也跪了下来身后陈航以降的随从们都纷纷跪倒。郡主的坟土还很新上面盖着一层积雪过上千百年也会象寻常荒坟一样谁也不知道这里埋过一个聪明绝顶心比天高的女子吧?

    我磕了个头什么也没说。一阵寒风吹过附近一棵树上挂着的积雪扑簌簌地被吹下来仿佛更增寒意。

    “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王子才轻声说道。我站了起来因为跪得太久两条腿也有点酸麻。我点点头道:“好吧。”

    临走时我又看了一眼郡主的坟头。虽然春天还没来坟头上却长出了一根细草。这根草被冻得蔫了可还是倔强地活着。

    我们都得活着倔强地活下去。

    地军团出的日子定在十二月十七日。整顿了一个多月四部将领都已相当熟悉。临出前我又和薛文亦吴万龄李尧天三人喝了一回酒张龙友仍然没来想必因为铁甲车演习失利他越要忙了连一点空也没有。说起新组建的地军团李尧天大为赞许称之为近百年来少见的强兵。得李尧天称赞我也大为高兴。尽欢而散送薛文亦回家后他妻子出来迎接看她的身子已经圆滚滚的生产的日子只怕就在这些天只是生子之时我肯定得在外面回不来。

    离开薛文亦的家我和李尧天两人走在街上问起那艘巨舰李尧天说进程顺利基本上能在文侯给的年前之限前落成。但他说起这事时却没一点喜色我想起他说过文侯建如此庞大的船只只怕是为了海战也不禁有些担心。

    没着没边地说了两句闲话李尧天忽道:“对了楚将军过些天我也要去五羊城一次你有什么事要我做么?”

    我道:“这次是你护送?”李尧天点了点头。我想了想道:“别的也没什么……对了你说要送朋友一点礼物最好是送些什么?”

    李尧天道:“给五羊城的朋友么?武器不要送了帝都的特产么……呵呵不能送个官吏吧。”

    我也不禁失笑的确帝都实在说不上有什么特产最多的想必就是大大小小的官吏。只是李尧天也会说这些挖苦的笑话我倒没有想到。我道:“说真的那是个女子。”

    李尧天道:“那送点点心之类吧只是怕我送到后你那朋友也不敢吃。”

    我想了想道:“点心也不太好还是买点摆设送她好了。李将军陪我去东市看看吧。”帝都的摆设最有名是一种泥人做泥人的艺人很多东西两市都有最有名的号称“东四西八”东市的是“仇古方归”这东四家各家泥人都很精致。这儿离东市不远趁天色还早我让李尧天陪我去看看。

    李尧天却还没来过东市到了里面看什么都甚觉新鲜。那仇古方归四家中古方两家主要做的是小孩的玩物仇家做的则是套活全是戏台上人物一套少则十余个多则数十个唯有归家有样绝活是按人脸现捏只是这样价钱就要大一点。送给白薇的话如果照我的样子捏一个泥人只怕要搅得郑昭多心想来想去还是去仇氏的泥人铺子里买了两套小泥人准备给白薇和紫蓼一人一套。这套泥人价值不菲小时候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套只是那时根本买不起只能看看以我现在的俸禄自然已不在话下。

    让那店主东将两个木盒捆得整整齐齐我看着摆列在柜上的泥上越看越爱也给自己买了两个。正要交给李尧天却见他站在那归家的泥人摊前里面一个匠人正看着他在捏着泥人。归家的匠人手艺名不虚传手指运动如飞捏出来的泥人十分神似。让了颜色后放在边上阴干李尧天掏钱付掉了将那泥人托在手上看着对我道:“象不象?”我笑道:“很象。李兄你还有这份雅兴。”

    李尧天只是看着那泥人似乎没在意我的打趣话道:“给我妻子放在桌前吧。下一次回去想必儿子也该会叫爸爸了。”

    我道:“你有儿子了?”

    李尧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前些日子刚得的消息。唉我还没见过他呢真想看看他去。”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烁的尽是温情哪里象个手握重兵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的勇将。我心中不禁有些妒忌叹道:“真好。若没有战争在家里与妻儿过过日子也真个不错。”

    李尧天笑了笑道:“楚兄你的志向也小了点吧?”

    我道:“可是我真是这么想的。唉我宁可建不了什么丰功伟业只望天下太平。”

    李尧天也沉默了一阵。其实有谁不那么想?也许只有想在战争中得到好处的人才会希望遍天烽火吧只是我当真不想。

    将那两套泥人交给李尧天与他分手后我回到家中。天也黑了我点着蜡烛将那两个泥人放在桌上。这泥人极是精致捏得维妙维肖连衣上的皱纹都捏出来了。看了一阵眼前忽然一阵模糊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高鹫城时的武侯宴上她低着头弹着琵琶。

    二太子叛乱时她已身怀有孕再过几个月大概要为太子生一个小王子了。时间一天天过去每过一天她就离我远一分在我记忆中也模糊了一些。

    我取出薛文亦给我的那套刻刀从中拿出块木头。这是在海上时拣来的沉香木据朴士免说这沉香木极为难得为南海的檀木在海上随波逐流浸得年深日久才形成的。虽说檀木在海上浸得久了受风浪侵蚀总有一些会化成沉香木但是沉香木比水要重一旦化成沉香木就会沉入海底再也找不到了而时候不到沉香木纵然已有变化也松散之极毫无用处。这块沉香木是有一天朴士免偶尔现的截下来后只有这一小块最佳便给了我。

    初学雕刻时我就有一个**头想把她刻下来现在我的技法虽然还不是太熟但我怕过一阵后我就会忘掉她的容颜再也记不起来了。用这块沉香木刻她也许多半也是个安慰。

    刻刀吃进木头里木屑落下来簌簌有声。朴士免说过雕刻有挑、剔、切、削、抹、退、割、拢八法下刀之时要狠不能犹豫因为雕刻最讲一气呵成纵然一刀有错仍然错有错着可是如果犹豫不决刻刀停停落落反而不可收拾。我下了几刀已经约略刻出一个抱着琵琶的女子之形了。

    刻好轮廓拿在手里又看了看。沉香木很名贵我也想尽量少刻掉一些只是这个轮廓就更显粗糙了实在没信心再刻下去。以我现在的手艺刻点寻常的东西大概也可以被人称一个“好”字但离神似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我把它放回那刻刀盒中找了另一块普通木头顺手刻下去。

    这回刻的是一匹马。在五羊城时我最想**的倒是飞羽因此刻了许多其多大半都不太好但刻了那么多手也已经很熟练现在刻的马倒是颇为几分神似。这回落刀无意刻出来反倒更加出色刻出轮廓后便显得这匹马神骏不凡我被勾起兴趣来细细地刻下去。马蹄马鬃甚至马铃都细细地刻了出来。等落下最后一刀看看成品自己也大为得意。

    这匹马刻得大有神气是我到现在为止刻得最好的只怕以后更有长进也未必都能刻成这样。我托在手上看了又看直到睡意袭来。

    第二天就是十七日。一大早便要出门看看昨晚刻的那匹马实在爱不释手也带在身边准备有空时向曹闻道他们炫耀一下。去了一趟五羊城我还多了这件本领他大概还不知道。刚向下人吩咐了几句让他们在我出门时自己照料便是门外忽然响起了小王子的声音:“楚将军!”

    小王子一大早便过来了?我有些意外道:“小殿下请进……”话还没说完赫然见小王子与安乐王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大帮随从。一见安乐王我大吃一惊抢上前去一下跪倒道:“王爷。”

    安乐王脸上也不见什么神色只是扫了我一眼道:“楚休红起来吧。你要出了?”

    我站起身道:“是王爷末将奉命增援马上就要去东平城。”

    安乐王看了看周围哼了一声道:“闹中取静倒是一处好宅院。”

    我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安乐王的来意。这次回来我一直不敢去见安乐王不知他会不会兴师问罪来了。小王子突然看到我放在桌上的那匹马尖叫一声一把抓起来道:“楚将军这是谁刻的?好漂亮啊!”

    我道:“禀殿下这是末将闲来刻的。殿下喜欢拿着玩吧。”

    小王子道:“楚将军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父王我说楚将军很厉害的是吧?”

    我有点哭笑不得。作为一个将领会一手雕刻看来也与厉害无关。安乐王仍然只是哼了一声脸色还是阴沉沉的。小王子讨了个没趣抓起我那个木盒打开了道:“这是刻刀么?盒子也真精致。”他一打开正看见那块沉香木道:“这是什么?”

    我吓得魂不附体。虽然现在只是个轮廓但万一被安乐王现那是她的样子这个漏子可捅得不小。我拿过来干笑道:“这是沉香木还没刻好呢。”哪知安乐王忽道:“拿过来给我看看。”

    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敢不给硬着头皮把盒子递过去。安乐王打开盒子看了看脸上阴晴不定。我正在担心忽然见他眼角滚落一滴泪水。他侧过身子伸手极快地拭去了将盒子还给我道:“楚休红好好刻吧。”声音却温和了许多。

    我有点呆了也不敢多说只是道:“是是。”

    安乐王又看看四周道:“楚休红等你此番出征回来常到我王府中走走。”

    我道:“是。”心中却仍是疑惑不定不知他要说什么却见安乐王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我道:“楚休红你拿着吧。”

    这块玉佩温润无比看样子就很名贵。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用意却听安乐王叹息一声道:“这是小茵随身携带之物本来是成婚之日给夫婿的。今天给你虽然晚了点却也不迟。”

    我再也忍不住一下跪倒在地想说两句却哽咽着说不出来。他没再多说什么拍拍我的肩只是对小王子道:“走吧别让楚将军误了卯。”

    他先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仍然捉摸不透。小王子临走时小声道:“楚将军好好刻啊刻得象一点。”

    安乐王是误把那当成郡主的像了!我猛地回过味来。这块沉香木还只是个毛坯我是知道到底是什么形状安乐王却只能约略看出那是个女子的形状。一想通这点握着那块玉佩我心头突然象刀绞似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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