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郊外。
那时他因林致之事横冲过街将沈珍珠带上马奔至长安城远郊。沈珍珠说:“你也疯够了!”
他说:“你总是这样败人兴头。”
“你这叫什么兴头?满大街横冲直撞不管别人死活也叫兴头?”沈珍珠这样斥责。
当年之景此际同时涌上两人心头彼此都不禁一惊。
怎样开始就怎样结束人生莫非有一条线冥冥牵引?
安庆绪摇头道:“我不能收手。珍珠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就算我不做安庆绪了我还能有什么?除了我这把剑我还有什么?你永远不可能移情于我那我也只能在死前纵容自己一回我要占据这邺城占据这大燕皇帝之位有一天是一天有一时的快乐就是一时的快乐!”他抬头看着沈珍珠有些凄厉的笑:“我生前身后必定要背负无尽骂名无人理解也无人为我辩说一二!那就这样吧——”
他边笑边扶着石几坐下示意沈珍珠也坐挥指夜空道:“这样的夜晚实属难得我们就不说那些扫兴的不如从咱们相识开始说起好好的谈一晚上的话。”
正说到这里忽然有内侍尖着嗓子在庭院外大声禀道:“皇上不好了刘妃与鲁妃在宫中打起来了!”刘氏和鲁氏都是安庆绪在“继位”后纳的妃子两人素来不和争风吃醋。安庆绪皱起眉头冷冷道:“那就让她们打!”
“可是可是再打下去奴婢怕会出人命啊!”
“出人命正好朕还正嫌她们烦。”安庆绪仍旧无动于衷。
“她们大打出手若冲撞太后的神位——”
这内侍所指的太后自然是安庆绪生母卢氏安庆绪继帝位后一直供奉生母灵位于内殿中一听这话安庆绪这才起身对沈珍珠道:“你等我一会儿。”匆匆走出庭院。
院中只留下沈珍珠一人。
沈珍珠手轻轻触着腰间的碧玉小瓶。
她犹豫着。
面前有一盅酒现在这偌大庭院中除了她再无别人。
这是下毒的最佳时机。
十余年来安庆绪虽然做过数不尽的恶事对于她似乎从未有亏欠。
然而他们掀起这漫天烽火令得生民涂炭遍地哀鸿。
这一刻也许万千大唐百姓的性命都握在她手中。
她可以提前终结所有。
她启开酒盅取出那盛装剧毒鹤顶红的小瓶掀盖往酒里倒下去——忽然手腕一紧被牢牢攥住手中碧玉小瓶同时被劈空夺走。
注:此井现仍在浙江湖州沈珍珠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