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拗的少年――那一年恰是饥荒之年整年大旱颗粒无收。这正是开元盛世官吏们哪里容得将大旱大灾的讯息传至圣上耳中那四州八郡朝外的道路均是封死了由着亲人看着亲人一个个的饿死去莫可奈何。他豁然记起那日是八月十五正正好的中秋佳节月圆如盘惟那清冷的光洒下娘的脸凄白如纸他是遗腹子母子本就艰难过活她带着他逃荒然而逃不出去;她羸弱身躯终于倒下奄奄一息的躺在路旁看着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惟一不能放心的儿子一点点的难舍难弃的阖上双目。
他不懂。他摇撼着母亲的身躯轻轻唤一声一声的唤但她不答应。
终于有人在他耳畔说:“她死了。”
于是他第一见着了他。
他与他年龄相仿身量也差不多。那时的他也不过穿着极为普通惟五步外有数名神色肃谨的带刀侍卫方显得身份不凡。幼年的风生衣只觉得面前之人与素常的玩伴不同与乡间大户的公子哥儿也不同明明与自己年纪相若那眉间神情状似大人从容自若看着自己的眼神并无鄙视的白眼亦无悲悯与同情倒似对他熟悉之至抚着他的肩头说:“好好安葬罢。”
无需自己操动――当然他自己那时又有何能力好好安葬母亲呢――母亲与父亲终得合葬再过几天便问他是否愿去峨眉学艺。他自然愿意。
他所欠他的自然是恩情。所以他要还。所以他要穷半生心志辅他登上那万丈光华之位。所以他要成全他所想所求。所以有许多事有许多许多的这一生他都无法开口不能开口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