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无法抑制。
卫大将军把陈夫人扶了下去,我想,她真是很会哭,卫大将军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我以为卫将军不会再过来了,可是不一会儿,他又过来了。
卫将军没有跟我说话。 他只是很安静地长时间注视着去病,看着那年轻的轮廓因为滴水难入而变得凹陷无神。 卫将军像个父亲一般给他掖被子,坐在他的榻边,坐上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嘀咕着,去病从小跟着他,从小就跟着的他啊!他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两句话。
我笑着说:“舅舅。 去病要是看到你这般对待他,做梦都会笑出声来地。 ”我拽拽去病的手,“是不是?”去病的头被我拉得微微晃了晃,就像在点头。
我满意地看着,心想,我知道去病很在乎他的舅舅,现在看来舅舅也很在乎他呢。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滑了出去。
卫将军听完,面容一开始有点严肃,然后又带点笑意。 他弯下腰像哄孩子一般跟我说话:“好姑娘。 去病身体强壮,一定可以过这一关的。 ”
我发现他的眼睛很温柔。
这几天。 来看我,跟我说话的人,都很温良柔和。 仿佛我是个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但是,舅舅地温和是不一样的,他就像一股暖泉,从心底发出暖意笼罩着我。 我说:“舅舅,你这么看着我,我觉得很舒服。 ”
卫将军说:“我下了朝常常过来,你会不会嫌我?”
我摇头:不嫌不嫌。
卫将军走了以后,傍晚时分,卫姐姐带着许多的随身用物住到了我家。 她说,是舅舅让她来陪陪我的。
卫大将军不在的时候,卫姐姐一直在,她说:“弯弯,你哭一场,这样大家都会好受一些,你这么不吃不喝不眠不歇,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奇怪了,我说:“卫姐姐,我在照顾去病啊。 你们这些皇亲贵戚过来需要我招呼照应,阖府上下烛灯炕火的,也不能没有人看顾。 我哭什么哭?他肯定会醒过来,他年纪都这么大了,刚有一个儿子。 我哭哭啼啼对于孩子地成长是不利的……还有去病,他需要有人在边上说话,我哭坏了嗓子,声音难听了,他会难过的。 ”
我觉得我自己说得振振有词,说得头头是道,说得问心无愧,因为这几天不停地跟去病说话,话语十分流畅,不说话就会难受似的。
卫姐姐听完,沉默了许久,方说:“弯弯,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你这样下去只怕会跟表哥一起……”她止住了不祥的话语。
“你说我和去病一起死?”我笑了,“怎么会呢?我们还没有活够呢,我连一年的人都没有做满,去病也是一样……”
我说的都是真话,卫姐姐却把我的话当成了疯话,叹息着说:“今天我替你,你去睡觉。 ”
“我不困!”我确实很矍铄,“卫姐姐你去睡觉吧,天色都不早了。 ”
“现在是早上。 ”
“卫姐姐你骗我吧?我怎么看出来全是黑的呢?”我站起来想打开窗户看一看。 一阵晕乎乎的感觉从身体里传出来,我想叫叫不出,想动动不了,在去病睡着了数天之后,我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