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一怔,问道:
“什么对了?”
胖镖师笑了,露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不是你对了,而是我们找对了。”
金北望还想再问,这两人突然出了手。
那高大的镖师突然闪电般自侧边抱住金北望。
金北望脸色一变,正得挣扎,那胖镖师猛抽出一支尖棒,一棒刺入他的咽喉!
金北望惨叫,那高大镖师反手抓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扯,金北望下巴脱臼:再也叫不出声音,这人另一只手却拿了一把针,同时间全刺入金北望肛门里去!
金北望像触电一般弓身跳了起来,胖镖师却用力一扎,棒尖全扎人金北望咽喉里去,金北望立时软了下去。
那高大镖师一挟,把全北望挟在臂里,迅快地掠入舱里,他掠人时,胖镖师也入了船舱。
两人杀人,天衣无缝,手段之毒,萧秋水乃平生仅见。
萧秋水忍不住想呕。
萧秋水想起来这两人是谁了:
这两人正是南明河、甲秀楼上施暗算的钟壹窟、柳有孔,他们脸上之创,正是那一役中伤在铁星月、邱南顾手中的!
这两人亦就是“权力帮”的人物,也是“一洞神魔”左常生的两大弟子。
这两人掠人舱内,对着萧秋水阴冷地笑着,萧秋水这才真的变了脸色。
落到“长江四棍”千里,大不了一死,但落到这两个丑陋的怪物手里,却是比死还难受。
何况这两人曾在萧秋水手里吃过亏,又被铁星月。邱南顾所伤,自是恨萧秋水人骨。
柳有孔就是那个高大但执绣花针的人:
“不错,就是他。”
钟无离就是那矮胖但是提尖梢长棒的人:
“老二好眼力,差些儿给这小子溜了。”
柳有孔冷笑道:”
“咱们先把他的帮手做了,单他一人,逃不了的。”
钟无离“噫”了一声却道:
“不对,他似给人封了穴道。”
看来这两人把金北望当作是萧秋水的朋友,所以才一下手先杀了盎北望,再来对付萧秋水的。
柳有孔俯身过去端详了一下,冷哼道:
“原来是给在这儿的人所擒!看来咱们杀错人了!”
钟无离“哈”地一笑道:
“杀错了怎样?!那小子在咱们地盘上也抓人,咱权力帮就有权杀!你看他还藏有尖刀,我们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
柳有孔沉吟道:
“这小子怎样?要不要先刺瞎他的眼睛,我看他还瞪眼睛不!”
钟无离摇手道:
“不行,反正他穴道被封,剑王还以为他死了,咱们送过去,必然奇功一件哩,又可顺此引那两个小子出来,咱们才可望报了大仇!”
萧秋水听得心里一凉:剑王就是屈寒山,屈寒山既然未死,唐方他们不知怎样了。
钟无离、柳有孔的眼睛和鼻子乃伤于铁星月、邱南顾之手,自然想引他们俩出来雪此大仇!
柳有孔想了想,道:
“咱们就这样提他到六星岩见剑王吗?”
钟无离大笑道。
“怕什么?!这是咱们的地头!”
大笑中,钟无离果真一把手抓起萧秋水,一个箭步上了岸,在街市中就这样大步地走着,街市上有人唏嘘着,却没有人敢插手。
柳有孔在后面笑着大声道:
“我这朋友,别的不好,就好喝点酒,现在烂醉如泥,随地乱吐,万一污了大家的地方,请恕罪则个!”
这一番话下来,就算有人好奇想问,也纷纷捂着鼻子,让出一条路来,生恐萧秋水一个憋不住,会往他们衣服上吐!
人就是这样,要是“神州结义”的兄弟在场,便一定不会这样的。
铁星月、邱南顾都不是这样的人,唐方虽是女子,但也有一颗侠心,左丘超然也不是这样的人。
萧秋水虽也看得出左丘超然本可即刻及时出手救助自己,但他并不因左丘超然这一次未出手救自己而不能原有:傅天义之一战中,要不是左丘超然双手缠着“铁腕神魔”,此刻他还有命在么?黄果飞瀑一役中,要不是左丘超然双手制住沙千灯双腿,萧秋水恐怕早已死在飞刀之下了!
萧秋水只记得他兄弟的恩惠,而他知道人有时是会怯弱的,在胆懦时下的决定,不一定可以代表那人的品德与行为!
所以萧秋水此刻虽然被擒,而且身处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境地,但他心中依然是一片光明。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平凡、温和的声音,轻轻地道:
“这人没有醉,他只是给点了穴道。”
萧秋水被点了穴道,又被饿了几天,所以连抬头的力量也没有,他突觉钟无离停了下来,而在他面前有一双脚,黑布鞋、白布袜、青杉摆,朴素的丈士打扮。
这人居然一眼就看出萧秋水没有醉,只是受制穴道!
那温和的声音又道:“两位匆勿赶路,何不把此人穴道解开,不是可以走得更快?”
这声音充满平和、欢愉,令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虽然没有看到,萧秋水也可以想象到那人在微笑着说话。
钟无离的声音却是阴洞中吹入的寒凤:
“关你屁事!”
那人却失笑道:
“的确不关我事。”
钟无离切齿地道:
“那你还不滚开?!”
那黑布鞋、白布袜、青布衫果然站开一旁,平静地道:
“好,我让开。”
钟无离才走了两步,那人又道:
“不过,你也要把人放开。”
钟无离霍然回首,萧秋水又看到那黑布鞋、白布袜、青布衫的下摆,只听钟无离怒道:
“为什么?!”
那人温和地道:
“他也是人,他一定不喜欢被人拎着走路,何况他有两条腿,而且还是年轻人;”这人仿佛笑了笑又道:
“想必阁下也不喜欢被人提着来走路吧!”
萧秋水如果不是穴道被点,真个也忍不住笑出来,只觉钟无离恨得牙齿格格有声,一字一句地道:
“要不是我看你是个读书人,”顿了顿,厉声道:
“我早要你横尸当道了!”
这人却依然平心静气地道:
“阁下纵不把这青年放下来,至少也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钟无离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柳有孔却道:
“就凭你?!”
这人温文地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有孔自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逼了出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人居然笑了出来。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说过了,你就放了此人吧。”
这一下可真把柳有孔、钟无离气得几乎要跳起来,钟无离气得把萧伙水一扔,“砰”地扔在地上,跺脚道:
“他在这里,有本事,你来拿吧!”
萧秋水跌在泥泞中,臀部却撞在街道青石板上,一身疼痛,但因掉下去时是仰身的,所以也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还是黑布鞋、白布袜、青衣衫,阳光逆脸照耀,那人是一个平凡的人,平凡的脸,唇上两撇胡子,挺拔秀气,嘴边带有温和的笑容。
他头扎的文士中,随高要城中的轻风而飘飞。
只听这文士“啧啧”地道:
“何必!何必要生那么大的火气,何必要摔人!”
钟无离怒火中烧,忍无可忍,怒道。
“多管闲事!”
一拳就向这文士擂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