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一旦形成包围,杀气大盛,当他惊觉杀气大现之时,已冲不出去。
除非他杀人。
烈火神君眼厉如火,膛目道:
“你要我杀人?”
他说着,眉一扬,胡须都似烈火焚烧时的扬动起来。
萧易人平静地道:“不是。”
烈火神君眯起了眼,就像火坑关起了风箱,赤焰仍在。“那你要我他们出手来试试?”
萧易人平静地摇首:“也不是。”
他一说完了这句话,即叫了十个人的名字:“树林。”“阵风。”“海神。”“穿心。”“白云。”“悲愤。”“彩衣。”“秋月。”“归原。”“燕君。”
他叫得很慢。但他一叫到那人的名字,那人就动了起来,动得很快。
一下子,十个人都动了。
烈火神君全身突然变成了一团火。
真的变成了一团火。
他衣服都焚烧了起来。
点苍山还是不能久留晚照。
漫天黑漆,山涧流水在古道,猿鸟啼位在天际。
然而一老一少仍在塔上。
少的问:“‘十年’是什么?”
老的答:“‘十年’是十个人。”
少的又问,“十个怎么样的人?”
老的又答:“十个被机智冷酷的萧易人训练出来的人,又加上沉着练达萧开雁和再加上激越卓越的萧秋水教导出来的人。”
少的吃吃笑道:“这些训练的人也不见得怎么出色。”
老的谈淡地道:“被训练者更名不见经传。”
少女再问,“那‘十年’有什么可怕?”
老的再答:“萧易人仅是个角色而已,没什么可怕,萧开雁稳而无功,萧秋水武功不高,”老的忽然顿了一顿,眯起眼睛问道:
“你可知这三人加起来会怎样?”
少女摇首。
老的一口气说:“这三人性格、武功、智慧合加起来,就不得了,尤其是萧家老大的深沉配合萧家老二的稳重。而且萧家老三更有让人效死的力量,他们特别训练出来的人,只有十人,却足足训练十年,是称‘十年’。”
少女期期艾艾地道,“萧家老三好大的年纪?”
老的呵呵笑了一声:“他不比你大一、二岁。”
少女“哦”了一声,苍穹无星,少女眼眸却如星光:“有机会,我倒想一见。”
十个人越动越快,烈火神君身上火焰越来越炽。
这下子变得十分诡异:好似一群人围着一团火,不住晃动一般。
但没有人笑得出,就连铁星月也笑不出来;每人热汗直淌,连心跳都要停止。
烈火神君额顶光秃得像火团的中心。
火焰越来越张,人影越晃越快。
就在这时,萧易人忽然一扬手。
晃动的人猝然停住,中央的火焰猝然“虎”地冲天而起,火芒直冲而上,“花”地落出圈外来。
火团散去,只剩绿芒。
绿芒归原,就是烈火神君。
烈火神君额上有汗,这祝融之能,焰中之君,火中之神,居然也流了汗。
萧易人镇静地道:“我没有叫他们出手。他们还没有出手。”
烈火神君用袖揩汗:“但我也还没有出手。”
萧易人道:“是的。”
烈火神君威风依然:“我若全力出手,他们十人,无一能活。”
萧易人平静地道:“是。”
烈火神君望着萧易人,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但我纵全力出手,杀了这十人,余力也不是其他一百另八人的对手。”
萧易人没有答腔。
烈火神君笑了一笑又说:“无论是谁有这股实力,都可以有资格向权力帮抗衡,向鬼王挑战。”
萧易人冷冷地望着烈火神君。
烈火神君抹抹汗滴又苦笑道:“天王曾告诉过我,江湖上有几股莫可形容的实力,看似不强,但甚有潜力,深为可虞,一是丐帮,一是唐门,另一是慕容世家,再一就是浣花剑派。”
烈火神君笑了笑,像烈火展了展,又说:“而今老夫是见识了。”烈火神君冷笑道:
“原来浣花剑派的实力不在成都浣花,不在分局,而是在萧老头子的下一代。”
说完了,蔡泣神就走,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临走时还抛下了一句话:
“我不想杀你们。否则,单我一人,至少还可以杀掉一百零八人的一半。而且莫忘了这四周的伏兵都是我的人,更且还有长江四棍。我不想杀你们,所以我走。”
萧易人冷冷地望着蔡位神犹如磷火的身影,在黑暗中蹈蹈远去。
然后其他的伏兵也都消失了。
萧易人冷笑道:“不是他不杀我们,而是他纵杀得了我们,所付的代价也太大了。”萧易人顿了一顿,又说:
“朱大天王的人从不做本多利少的生意。”
唐方冷笑道:“那他来干什么?”
萧易人道:“他想秤秤我们的斤两,好隔岸观火,看权力帮如何收拾咱们。”
铁星月忽道:“这就是老大训练的‘十年’吗?”
“十年”的构想原始自于萧秋水,远在他未及十五岁时已着手安排“十年”计划中的“十人”,都是以前萧秋水的老兄弟,好朋友,而且皆经过萧秋水特别精选、秘密训练,方才调归萧易人所部的。
邱南顾向一高瘦。剽悍的年轻人说:
“你就是老大常提的‘阵风’吗?”又向另一骄傲、精明的年轻人道:
“那么你就是足智多谋的‘树林’,转向另一脸白净文雅的大汉道。
“你是归原?”
那三人一抱拳,没有说话。
左丘超然道:“据悉‘阵风’与老大初见面时曾交过手,后来由衷服了老大,又曾二进三出,离而复返,但老大对你仍念念不忘,足见你之举足轻重。‘树林’更是老大口中常提及干劲、耐力、机智皆属上选的人物。‘归原’元气足,人厚重,比其他人出道都要早,你们……你们可知道你们的老大怎么了?”
马竟终见三人依然没有表情,忍不住加了一句:
“刚才的话是他们亲耳听到的了:萧少主被权力帮剑王所杀。”
那三人虽目中噙有泪光,但仍然没有人说话。
萧易人却说了一句话:
“三弟后来把他们交了给我,我要把他们训练成不易动情的杀手,所以他们不会听你们的――”
萧易人又补充了一句:
“在这波涛险诡的江湖,要是易激动、讲感情,就像三弟一样,很难活得长了。”
萧易人说完了这句话后,唐方就别过脸去。
她再也不愿意看到那三人。
她希望永远保持萧秋水口中那三人的形象。
“我们一有难,‘树林’一定来救,无论去哪里,‘阵风’都会跟在我身边,全力以赴。‘归原’都会办妥,而不会动摇忠心。‘海神’的武功是我教的,以后我要他比我更强。‘秋月’……”
她看不见他们。
但在大地昏黑中,她只看见萧秋水。
在乌江冲杀的萧秋水。
在广西决战的萧秋水。
永不屈服的萧秋水。
天色渐明。
苍山鸟语。
老人说:“他们快要来了。”
少女说:“来了就要去了。”
来去就像四时景序一般:
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