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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十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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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超然也在那儿……”

    这些名字,唉,这些熟悉的名字。

    曾与萧秋水共生死,同患难的名字。

    这些人。

    萧秋水几乎呆住了。

    曲剑池深深他说:“你要不要听滇池那一战?”

    萧秋水点头。再恐怖的现实,他也要面对。

    曲剑池却笑了,笑得懒洋洋,“几年前,你还小,就有了两个结拜妹妹。”

    曲剑池眼睛漾荡着慈祥,“你,还记得她们的名字吧?”

    萧秋水当然记得,也记得她们一个爱流鼻涕,一个常弄破衣服;常弄破衣服的爱哭,常流鼻涕的则爱笑。

    “一哭不休止,一笑不直腰:”

    这是十年前萧秋水给她俩的外号。

    十年前,爱哭的叫暮霜,爱笑的叫抿描。

    十年后,爱哭的还是叫曲暮霜,爱笑的也是叫曲抿描。

    可是还准敢说她们会流鼻涕,会弄破裙子?

    这两个女子,一个穿素色的长裙,一个着淡紫色的衣衫,一个走动的时候,羞得头也不敢抬;一个却睁大眼睛老往人身上打量。

    大眼睛的女孩子,一双眼睛望着你时,就要心跳不已。

    羞人答答的女孩子却一低头也能让你心跳停止。

    两个少女向萧秋水敛衽福了福,萧秋水慌忙站起来,他还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暮霜,那个抿描……

    大眼睛的女孩子吃吃笑道:“我是抿描。”

    那害羞的女孩子像蚊子一般小声:“我是暮霜。”

    他们坐了下来,那大眼睛的女孩子往萧秋水身上瞟了瞟,害羞的女孩子也似乎抬了一点头来,瞥了一瞥,两人忍不住相交换一个眼色,噗嗤一声地笑起来。

    女孩子要笑的时候,像风吹花开,说不出原由来。

    也许女孩子看见她们小时候的男朋友,都会很好笑,怎么会那么大了,怎么像只呆头鹅……

    萧秋水快红了脸――他的脸是热的,但他知道不能脸红。

    一旦脸红,会更给人笑得不亦乐乎。

    “请教姑娘,滇池边我哥哥与权力帮一役,可否让我知道役中详情。”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曲抿描、曲暮霜忽然收起了笑容,她们都尊敬那一战,那一场战役中浣花剑派的好汉。

    那是个名动汀湖的战役。

    那一战虽发生在云南,但已传遍了武林。

    越远的地方,反而知道得越多,且流传得越神秘。

    “那一战发生的时候,我们姊妹俩恰好在阿炳井。我们赶去滇池时已迟,只剩下尸体……”

    “那一战听说起先是石林一带,与权力帮首度接触战,浣花剑派虽有拆损,但已杀了飞腿天魔顾环青和长刀天魔孙人屠,后又在怒山附近,手擒佛口天魔梁消暑,击伤暗杀天魔戚常戚,大获全胜……不久后,又在大观楼,有一场剑拔弯张的对峙……”

    “浣花剑派之所以元气大伤的一战,是在点苍山脚下……据说是权力帮的‘蛇王’,先把点苍一脉的正副掌门害死,以逸待劳,在石塔守候你兄长一行人前去……”

    “这一役可动天地。据知战斗伊始,浣花的好汉没有败,而且‘十年’的英雄好汉已包围了‘蛇王’……可是后来一人出现了,萧易人以为他是朱大天王的重将‘烈火神君’,所以没多加注意,让他进入战围,却猝然被这人狙击,毁了‘十年,中数人……”

    萧秋水握紧拳头,全身因愤怒而颤抖:“这人是准?!”

    曲抿描道:“祖金殿,便是‘八大天王,中的‘火王’,他冒充烈火神君,获得你哥哥信任后,一击功成,痛下杀手……‘十年’一破,加上‘火王’带来的人内外包围,一阵冲杀,浣花剑派于是大说……”

    “浣花剑派一开始就失了‘彩衣’、‘悲愤’、‘燕君’、‘白云’四个人……萧易人鼓起余勇再战,但是兵败如山倒,权力帮的人力扑浣花剑派:这一路来,尽是浣花派占的上风,权力帮决意在点苍山脚给浣花剑派致命一击……”

    “那一刻间到处都是伏击浣花剑派的人,浣花的‘十年’虽被歼灭部分,但壮志未死,眼看尚可一搏,那‘阵风’却忽然又击杀了‘海神’,原来他就是‘干变神魔’柳千变的嫡传弟子奎冷甲,他杀得二人,‘归元’和‘秋月’也合力斩杀了他,但‘十年’组织已毁不成军……”曲抿描声音越说,越是凄楚激昂,仿佛那惊天动地,但又冤魂无算的战役,就在眼前。

    “若‘十年’能全力拼搏,这一战结果,殊难预料,但剩下的‘穿心’,又为‘药王’毒杀……”

    杜月山骇然道:“莫非冤也来了。”

    曲暮霜无限惋惜地点头,眼睛也布着不安与凄惶,“‘蛇王’、‘火王’、‘药王’,三王都来了,这次权力帮,无疑用了全力……唐猛早已死在‘蛇王’之毒牙下,‘归元’冲杀至离点苍山一十七里后,终被戚常戚伏杀……‘秋月’率兵逼上碧鸡岭,被左常生诱杀……‘十年’无一生还……”说到这里,曲暮霜也为这天愁地惨的结局,而说不下去。

    萧秋水却似已睚眦尽裂。

    曲抿描接道:“这一役,连生死都是多余的。浣花剑派的人至少杀了比他们人数多出三倍的人,但终于还是寡不敌众,埋尸苍山。这一战之惨烈,自不可喻,据说鬼位神号,山上的走兽,都逃到平地来,不忍看此场搏杀……”

    萧秋水沉默了良久,盯住前面,双拳紧握,终于问道:“我哥哥呢?我朋友呢?”

    曲抿描抿嘴道:“你哥哥下落不明,以他的武功,权力帮要杀他,还不太容易。至于你的朋友们,迄今还没发现他们的尸首……”

    萧秋水刚要松一口气,曲暮霜又接着说:“不过在峨边的小镇上,却发现了马竟终马总管的尸首……”

    萧秋水沉痛地点点头道:“我知道。”

    那是“欢乐栈”之役――而他失去了一个重见唐方的机会,遗恨终生的地方。

    曲抿描轻轻地叹了一声,道,“这一战浣花剑派虽全军覆没,但确已唤醒了武林同道的觉省,现在人人都知道,权力帮在这一搏里露出了他的破绽,只要结合武林各宗各派,是绝对可以一拼的。”

    曲暮霜咬咬下唇,轻声道:“浣花剑派却没有白白牺牲。这浣花的精魂,有一天会灭了这天下第一大恶的帮会。”

    曲剑池用他的四只手指,抚摸椅座上的厚毯,长叹道:“可惜却还是牺牲了一股敢作敢为的白道正派!”

    萧秋水忽然站起来,用尽一切力气喊道:“为什么剑庐被围攻了一十七天,才有三三两两零星散样的正义力量前去救拯?!为什么,为什么从桂林到苍山,间关万里,没有人加入浣花剑派的队伍?!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场天愁地惨的点苍之战,少林、武当那些名门正派,都一个没有挺身而出?!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要等到天下各宗各派都一一被歼灭,权力帮掌号天下后,这些武林人士,才肯拼命,才肯团结,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

    良久。

    古深禅师忽然长叹一声:“这就是老衲离开少林的原因。”

    古深确在中年时已离开少林,有人说他目中无少林,觉得自己的“仙人指”,一指可抵七十二技,故不屑待在寺中,其实古深是无法遵从少林的许多不合理的规例。

    杜月山低头看着自己仍有锁链痕印的手腕,一举目,精光四射,“反正我这一条命,也算是你们几个小友救的,需要用得着我的地方,表示我这老头儿还有点用处。”杜月山恨得牙嘶嘶:

    “屈寒山我是跟他对上了,他在权力帮,我便与权力帮没了!”

    曲剑池仍然用四根手指去抚摸他的虎皮凳椅,那神情就像抚惜一只小猫一般,“我少了五根手指,我不该再动刀动剑了。”他忽然笑了笑又道:

    “谁叫我还剩下五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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