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
老人道:“这条路,常无意、孟东林、字文栋等都走过。”
――常无意、孟东林、字文栋就是“长江四棍”之三,自从金北望被权力帮所杀后,这三人也给屈寒山所收服;点苍山之役,浣花剑派之所以败在权力帮之手,这三人帮了不少忙。
――这也是朱大天王的奇耻大辱。
苏杀知道老人的意思。他已别无退路,打也打不过,他只有这条路可走。
但他在朱大天王的麾下,身份武功,又比“长江四条棍”高多了。他觉得他自己有本钱谈谈条件。
“我原本就想归顺权力帮,但必需要确保我妻子儿女安全才可以;”他说:
“但我全家都在朱大天王控制之中。”
老人眯着眼睛笑道:“没问题。”
少女道:“权力帮要保住朱大天王的敌人,不是难事。”
老人道:“点苍之役,两粤人士都说,‘火王’够‘火’,才骗得了精似鬼的萧易人,‘火’字在广东话有时就是‘诈骗’的意思,但若无我们这两条‘蛇’……”
少女笑道:“‘蛇’呼广东人的意思,也有‘狡猾’之意,所以要救你全家,包在我们身上,朱大天王还难不倒我们的……”
苏杀当然是将信将疑,老人笑着拍他的肩膀道:
“你走吧――”
就在他一拍之际,苏杀忽觉自己肩膊一麻。
他怒叱:“你――”“唆”地一声,一条紫绿色的小蛇已收了回去。
苏杀的脸色已变绿,恐怖的惨绿色。
他大呼:“你们――”
老人、女人一齐拍掌大笑。
老人道:“过瘾!过瘾!”
少女道:“如此杀人,方才过瘾!”
苏杀惨叫,冲出几步,终于倒下,抽搐两下,已然气绝。
老人好似欣赏自己的儿孙恬睡一般地睬着苏杀的尸身,道:“你好好歇歇吧,天,快要亮了。”
少女道:“天,快亮罗,神像后的人,请出来吧!”
神像后的人,指的当然是萧秋水和唐方。
等到萧秋水和唐方一齐出来时,老人和少女都震住了。
男的眉飞入鬓,目炯神光。
女的清秀俏煞,衣黑肤雪。
金童玉女。
他们原来没发现萧秋水和唐方藏身在四大金刚神像之后。
因为唐方武功虽不高,但轻功却好;萧秋水武技较不精,内功却深。
直至到“四掌”,意图侮辱少女:萧秋水与唐方二人,因激于义愤,忍不住要出手,蠢蠢欲动时,方才让老人与少女察觉。
少女露齿笑道:“敢情就是萧秋水――萧少侠了?”
萧秋水昂然道:“不敢。”
少女娇笑道:“久闻大名。――这位是――?”
唐方瞧这少女,装模作样,扮痴佯纯,当下没好气地冷然道。
“唐家唐方。”
少女把她从头瞄到脚,又从脚瞄到头,才长长地“哦――”了――声。
唐方最看她不惯,冷冷道:“怎样?看不顺眼呀?!”
那少女一时也笑不出,只觉自己给比了下去,也反击道:“哪里!哪里!”
上下针锋相对。萧秋水却转念一想,屈寒山临终托自己将那五颗丸子送上金顶,交李沉舟手上,他又不识得李沉舟是谁,李沉舟更不识得他,何不叫这对“蛇王”带路,送到之后,所托已了,再冒死请战,当下便道:
“李帮主可是在金顶之上?”
老人眯着眼睛道:“你怎知道?”
萧秋水道:“屈寒山已经死了。”
老人和少女失声齐道:“死了?!”
老人道:“那……”
少女道:“他有无东西托你?”
萧秋水道:“有。”
老人脸色遽转,道:“是交给帮主的?”
萧秋水道:“是。”
少女上齿咬着下唇,眼珠儿一转,毅然道:“咱们把东西送到帮主手里再说。”
萧秋水道:“还烦两位带路。”
少女笑道:“帮主的事,就是大家的事。”
老人道:“少侠对敝帮的事,如此有心,何不加入本帮?”
萧秋水暗忖:我才不上你们的当。
“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对于贵帮,将来为敌还是不免。”
老人唯唯诺诺:“这也是,说的是,大丈夫恩怨分明,应先报恩,再报仇……”
萧秋水截道:“你误会了。屈寒山与我,只有仇,绝无恩,我帮他忙,乃见他忠于一人,其义可感,而我亦不能失信于死去之人。”
老人愕然。少女笑道拉唐方的手,吃吃笑道:
“唐姊姊,适才小妹态度不好,请你原谅。”
唐方见她语气真挚,便让她拉手,道:“也没什么……”
一语未毕,忽惊呼一声,一条金蛇,已缠住她腕脉门。
少女疾喝:“动不得,一动它就咬下去。”
那条金蛇果已张口吐舌,贴近唐方腕之脉门。
唐方一怔,右手、右足、左踝,忽而缠上了蓝、棕、火三种颜色的小蛇,都张口欲噬。
少女继续疾叱:“不要动,这些蛇儿剧毒,一旦咬着就没命。”
唐方不敢动,萧秋水却怒极,他没想到这两条“蛇王”,如此反覆,自己今番只为求把屈寒山相托的东西送达,对方也下毒手!
老人却没有出手。
他只是拦在萧秋水与唐方之间,让萧秋水一时间冲不过去。
他一眼就看出萧秋水的内力,非同小可。
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从未轻视过他的敌手,也从未信任过他的朋友。
他知道只要制住唐方,萧秋水便完了。
现在少女已制住了唐方。萧秋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