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之间,不觉便扯到自己师门上清宫上去,只听老道夸说道:
“鄙门上清宫,那道法委实是高深莫测!虽然老道愚钝,但学艺多年,倒也是略通一二。甭说那占星扶乩、求符净宅之类的小事,便是寻常拿个妖降个怪什么的,却也是不在话下!”
没成想,此话一出,那位在一旁一直插科打诨凑趣的祝员外,却是腾的一下子站起身来,挪动着肥胖的身子飞快离席,给清河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诚声求告道:
“不瞒仙长说,今日请仙长前来,正是有一事相求——贵派上清宫道法高深,有降龙伏虎之能,这是天下皆知的;鄙门不幸,这宅出了个把妖异,今日正想求仙长垂怜,施用上清宫神法将那妖孽降服!”
一听祝员外这话,那位正自洋洋得意的清河老道,正掣着酒杯准备往嘴里灌酒的手,一下子便僵硬的停在半空中——祝员外这一番话,正似那六月天分开顶阳骨浇下的一瓢雪水,这已有五六分酒意的老道清河,酒一下子就醒了!
此时这老道心中,正是大呼不妙,心说真是六十岁老娘倒绷了孩儿,今遭竟让自己吃上一桌鸿门宴!可笑自己还以为是遇上一桩美差,没想却接上一只烫手山芋!恼恨之余,瞥了一眼祝员外,见他那张胖脸上正是满面虔诚。一见这情形,老道心说这做惯生意的米行老板还真是奸猾,先是好酒好菜吃着,好言好语捧着,奉承得自己云里雾里,夸下这漫天大的海口,弄得不好收场之时,再来下嘴说出这一番求恳,真个是让人不好推辞。
只不过,那祝员外老辣,这老道清河却也不是嫩茬;老道心中一边埋怨祝老头请他吃这鸿门宴,面上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正了正神色,对祝员外一本正经的说道:
“员外此言差矣!依我看这饶州城内景气清和,怎会有什么妖异!想那妖相种种,皆由心起。我上清门中尊长曾有教诲,说是:‘有此妖耶?是心所招;非此妖耶?是心所幻。’——祝员外啊,所谓妖异,皆是空幻;但空尔心,一切俱灭啊!”
清河老道跟祝员外这一番装腔作势故弄玄虚,醒言一瞧,就知这老小子心中气馁,只想蒙混过关。醒言心中暗笑,想不到这老道平时求符勘宅时,拿腔捏调有板有眼,一副道法高妙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刚被人几句话一吓,还没看到妖怪模样,却已要求饶。不过虽然心中暗笑,但此刻自己与他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了想,正待替老道遮掩几句话,却听那祝员外跟清河答道:
“道长有所不知,虽说怪由心生,可鄙宅这妖却是实实在在有啊!”
一听此言,老道与醒言老少二人心中俱是一跳。只听那祝员外续道:
“大概就在半月多前,鄙宅中就不得安宁。白天望空处常有瓦石抛掷,夜里更是鬼声呜呜,闹个不停。偶尔没人处,却还会突然起火……反正诸般诡异,闹得家中是鸡犬不宁!还请仙长大发慈悲,救救我祝宅合家老小!”
祝员外这一番话,把这俩原本只来混些外快的老少二人,直听得心中发毛。
“是哦!那妖怪好可怕……”
插话的是祝员外那有些邓邓呆呆的儿子祝文才;只是这话刚说了半截,便被他老子给瞪了回去。听得这“可怕”二字,那老道更是面若死灰。
稍停一阵,醒言见气氛有点冷场,便插话问道:
“这……这妖异半个多月了,难道就没请啥道士法师?”
那清河老道敬业,每次让醒言跟他出场,都会让他换上一身旧道袍。只是虽然醒言也是一身道门衣冠,但从来也没把自己当成道士。听他这么一说,祝员外一时也没听出什么不对,只是顺着话答道:
“当然请啦!我连那鄱阳县三清山的王磐王道长都请过了——”
“结果怎样?”
虽然明知答案不妙,但这老少二人此时仍希冀奇迹发生,顿时不约而同的出声急问。
“唉!失败了。”
“这宅中种种怪异,还是纷乱如故。王道长不知为何,自那日来鄙宅降妖之后,回去后便一病不起,至今还在床上养着。他那门人弟子前些天整日来我米行前厮闹,倒陪了不少医药钱,才落得门前清净!”
虽没再说那怪如
第四章 弘道心于市井-->>(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