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用三百万两银子建的铁厂,他现在用了五百万两银子还见不到铁厂
…”
谭延闿的一番话说的恭王奕訢颇为动容,他自己是搞了几十年的洋务,在洋务运动刚刚兴起的时候,还是洋务派在朝廷中枢的代言人。中国洋务磕磕绊绊走了几十年,除了朝廷的保守派反对之外,最大的症结还是在于这些搞洋务出身的官员身上,上到恭王奕訢和李鸿章自己,下到一个普通的总办,就算朝廷中枢的阻力再大,几十年下来洋务运动地成果也不可能就这么一点。诚然因为自身限制和政治斗争地因素。他们现在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但是正如谭延闿一针见血的指出那样——办洋务就不要将自己当成清高地读书人,干脆就是一个商人才可以办的好。
“时至今日,本王才相信盛杏所说的是对的。难怪听杏所说组安在建好抵羊纺织厂后便双手一松由那些股东去经营了,起初本王还不相信天下哪里有这样做就可以干好洋务的,现在看来以前是本王做错了……”恭王奕訢有些颓唐的说道。
谭延闿倒不在乎恭王奕訢对他地夸奖,引起他注意的倒是“盛杏”,自从来到北方后,无论是李鸿章、张之洞还是恭王奕訢。在他们的嘴中谭延闿都听到了这个名字——目前中国实力最为雄厚的头号官商盛宣怀。以前谭延闿对盛宣怀的印相就是“富有”两个字,他的财产实在是难以估算,但是现在又多了“能力”两个字,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够塌下心来做些实事有多么的难,盛宣怀虽然和李鸿章的关系极为密切,但是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
“盛杏未免把晚生说得太神了,晚生虽然不大过问抵羊纺织厂地经营事务,但是却事先与纺织厂的各位股东制订了严密的章程。按照章程晚生可以派出专人管理纺织厂财务,而其他股东有权力派人监察纺织厂的财务活动——不瞒王爷笑话,其实这纺织厂里面晚生和股东之间就像被关在同一间黑屋里面地两个贼一样,都是互相提防对方。这种先小人后君子的做法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但是对纺织厂来说却是非常好地,这些股东都是世代商人。论起做生意就是十个晚生绑在一起也不如他们的一根手指头,有人做的比晚生更好,为什么不去用他呢?!”谭延闿笑了笑说道。
恭王奕訢听后也不禁有些莞尔,盛宣怀只是和他提及过谭延闿将纺织厂交给商人来办,却没有说清楚里面居然还有这些道道。正如谭延闿所说的那样,这种分配方式是让他感到有些难受,很难想象抵羊纺织厂的那些广东商人们居然像防贼一般的防着他们的保护伞,不过奕訢想想也就明白了——谭延闿怕他们搞砸了厂子,而这些广东富商更怕谭延闿借着总督之名干脆吞掉厂子。这样分工也算是各取所需,各人该办各人的事,这才有了今日抵羊纺织厂雄霸中国的场面,至于盛宣怀正在重建的华盛纺织厂,奕訢觉得就是纺织厂重建规模即便达到了抵羊的水平,同样也斗不过抵羊。
谭延闿意识到自己有些走题了,便轻咳一声说道:“王爷,汉阳钢铁厂和卢汉铁路的事务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难题,若是换取了张之洞的支持,也倒是非常划算,只是中日之间达成和约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下个月便是太后的万寿生辰,王爷也要早做打算……”
“哼哼……万寿?嗨!”恭王奕訢听后心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本王已经和英国公使欧格纳达成了一项借款协议,英国人已经答应从中调解了……”
“多少借款?”
“一千万两,以英镑的形式借贷给大清。先前你建议本王寻求俄国人从中调解,但是本王亦觉得俄国人对我大清东北很有野心,不过本王和欧格纳协商之时,也曾以借款相要挟,如果英国不出面调解,那大清对倭人的战争后续借款将从美国和俄国人那里借贷,欧氏没有多做思量便答应下来了……”
“哦……”使用借贷不同币种来分化列强,这是半个月前谭延闿在翻译《纽约时报》的时候想出的点子,不过至于好不好用则很难说,连他自己都非常怀疑,只是和恭王奕訢简略的谈过一次。没有想到奕訢还真的使用了这种策略,看起来还算不错,至于英国人卖不卖力气则是另外一会说了,但是这至少也反映出了列强们的一些细微的变动,英国公使欧格纳立场转变的背后恐怕并不是因为一千万两银子的贷款,可能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