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那凌厉的杀气和满不在乎的凶狠让圣京的卫戍部队根本不敢拦截或者说在某些有心人的观望下也根本无意拦截。
唯一让欧静稍稍松一口气的是虽然风雨不尚奢侈但是出于名将的本能极其注重府第布局的实用因此整个凉国公府便如同一座微型的要塞决不是轻易可以攻破的而且风雨的威望显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以至于府第之外的这些士兵虽然群情激昂矛头也只是指向血衣卫并没有涉及到风雨更不敢妄自攻击风雨的主宰。
“耶律将军请将你的部下约束好立刻离开!”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尽管有些害怕但是欧静还是喝退了几名血衣卫的阻挠顺着梯子爬到了凉公府的墙上对着耶律楚振大声命令道。
“欧……欧谷主……”
满嘴酒气的耶律楚振闻言在马上剧烈的摇晃几下似乎对于见到欧静十分意外――由于欧静一直以来都主持凉州的内政也时常看望战场上负伤休养的士兵因此在风雨军中地位十分然无异于女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如今正热血沸腾不顾一切的黑狼军统领在他几乎已经不存在理智的脑袋里也多少还知道这是一个绝对不能够粗言辱骂的对象。
“算了耶律兄弟!此事已经闹大一切便有哥哥我来承担吧!快将我绑缚起来向无忧谷主谢罪有欧谷主在想必不会让血衣卫胡来至少还能够保全兄弟你!”
一旁的朱全眼见耶律楚振犹豫便长叹了一口气慷慨激昂的说道。
“放屁耶律家族队的男儿岂会买友求荣!”
热血再次上涌黑狼军统领的脑袋耶律楚振大叫了起来:
“无忧谷主明鉴末将绝无反叛之意只是如今血衣卫背着主公大开杀戒屠戮我等征战归来的将士迫不得已方才初次下策!今日之事耶律楚振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准许我等将士入城休整末将愿受一切责罚!”
“哼令出即行其容更改?妄图兵变自恃诛无赦!”
欧静略略皱了皱眉正待劝解却见血衣卫统领魏廖不知何时沿着身旁新架起的另一部梯子走了上来斩钉截铁的说道无忧谷主便是想要阻止却也来不及了。
此言一出无疑是将所有妥协转缓的空间彻底封死外面顿时一片哗然。
那聚集的士兵原本来自互不隶属的各路人马此刻原本便已经激动失去了冷静的头脑更因为魏廖这般冷酷无情的话而激怒在叫骂声中部分性子急躁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竟然持着兵器便自行逼近过去战斗就如同熊熊的烈火在干枯的柴堆上一燃即着进而燎原局面再也不是带头的耶律楚振所能够控制。
“糟了!”
同样的叹息同时自墙内和墙外。
这样的局面绝非朱全所愿意看到毕竟他的初衷只是利用耶律楚振当出头鸟来试探圣京城内的防御力量并且在一片混乱之中凭借自己所拥有的三万精锐来争取更多的好处那么无论日后是继续作圣龙的臣子还是当呼兰的大将或者拥兵自立手中便都可以有了更多更好的筹码。
然而血衣卫统领魏廖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朱全的意料前者竟仿佛是在推波助澜的让骚乱进一步爆这不由令韩陵太守皱起了眉一种自己竟然被对方算计的不舒服感自心头油然而生。
“魏统领你这是何意!”
同样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是欧静。
被护卫们拼死从乱箭横飞的墙头拉下一向性情温和的无忧谷主终于忍不住含着怒火向血衣卫统领质问。
“谷主以为风雨军还能守住圣京吗?”
魏廖依旧面无表情回答的内容也和提问相距十万八千里。
“什么意思?”
愣了一愣欧静的口气已经是她二十多年来教养所能够克制的极限。
“呼兰人转眼即至中原一片空虚与其风雨军无谓消耗在圣京不若护卫皇后和王公大臣撤往凉州再图大事!”
血衣卫统领若无其事的说道就仿佛一个局外人一般。
“你疯了!”
欧静终于平生第一次颠覆了淑女的形象美丽的双目喷射着的是足以致命的怒火:
“将帝国都城和锦绣中原便这样不动一刀一枪的拱手送人?魏统领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千古罪人?你这不是在害宰相成为千古罪人?”
“宰相生死未卜天子逗留江南京城无兵可用此刻如果不撤往凉州暂避敌锋并继续力量谷主还有什么好办法?难道真要这些忠于宰相的子弟尽数无谓的战死沙场?”
魏廖冷冷的反问:
“若是平白放弃自然会引来人们的非议!不过如今乃是败兵作乱我等被迫撤离那么无论是圣京城的丢失还是圣京城内那些被关押的非议宰相的奸党的死亡天下又有谁来指责?”
“你……”
欧静不由一阵手脚冰凉。
魏廖的计谋的确歹毒。
这样一来成为了帝国宰相的风雨的确便可以回避守卫圣京的责任就如同如今远在江南平定安宇的天子一样;这样一来更可以大肆屠杀那些对风雨心怀不满或者仅仅是因为书生的风骨而非议朝政的士子;这样一来也确实是如今刚刚战败、急需战略回旋空间和时间来进行调整的风雨军最好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便将是中原万千子民的生灵涂炭便将是圣京这座千古名城的滔天浩劫这样的代价便是称王成霸的必然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非常时期自当用非常手段!”
魏廖冰冷的话语透着狰狞的内容让欧静一阵眩晕就仿佛看到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残相。
“这样的大事不成也罢!这样的手段不用也好!”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了无忧谷主的耳畔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映入了欧静的眼帘。
“宰相!”
“宰相大人回来了!”
“风雨没有死!”
“帝国有救了!”
……
随着这个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却坚定异常虽然满身征尘但是却威严从容的身影从凉国公府的后门走到前门直到砖墙之上潮水一般的欢呼从凉国公府的府内蔓延到了府外直至整个圣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