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曾兴致勃勃等着看的焕阡之战,竟在每个人都徘徊在生死边缘时被告知已经结束?!
吴越闻言色变,难以置信,然而当看到胜南并未反驳、而宋贤面上掠过一丝惊慌,吴越才知事情属实,原来宋贤是这一战唯一的生机。
那么,宋贤就更不可以冒险和轩辕九烨接触了,万一他出个三长两短,红袄寨逃不开全军覆没的下场!
吴越忐忑不安,更为胜南伤势,多年来他熟知胜南惯于隐忍,危难关头他不会连话都吝啬不讲一句以安军心,他一定很想讲些什么,可是伤到话都无力讲,生在胜南身上,史无前例。
“还耽搁什么,你就应该带他出去,何必到这里来,让我看着他死在这里吗?!快带他走!”吴越以大哥的口吻命令宋贤,语带苦涩。
“他不会死,他就是死,也要救你。”宋贤凝视身侧胜南,“是不是?对我和对新屿,不要偏心啊……”
最轻的笑,在胜南嘴角浮现。不仅宋贤新屿看得见,连楚风流也能够感应出来,真奇怪,那一刻,楚风流仍然觉得胜南在酝酿着什么,僵局中,沉默的他,掌握着一些她无法猜测的,难以言明的……
“我们不想一辈子都断手断脚,所以今天绝对不丢下你!”宋贤带着解涛上前,“轩辕九烨,带他过来!”
“宋贤……”吴越热泪盈眶,宋贤说这句话之前瞬间,他还有过求死之心,但因为宋贤宁愿冒险只为强调的手足之义,也因为胜南身负重伤还不放弃的兄弟之情,使得吴越骤然坚定了求生之念,“不错,不错,我们弟兄三个,有许久,许久没有在一起畅快杀敌啦……”
“待会儿,不就可以一起?!”宋贤笑看被轩辕劫持的吴越。那一刻,红袄寨已经有人突破了寒尸阻碍来到胜南身旁,宋贤估计胜南不会有事,宽下心来,提高警惕全力应付面前的轩辕九烨。
宋贤和新屿的思绪,却真正被调虎离山,当一心在意着轩辕九烨。
当所有人的思维,也被这条毒蛇牢牢占据着,心惊胆战,怕他突然对吴越起杀机,或是对宋贤下毒手。
可是毒蛇这次的毒,却不在世人可见的范围内,而是悄然转移给了楚风流……
楚风流不动声色看着唐迥、赵显左右同时靠近胜南,心下默叹:杨宋贤,你大概是想不到,今天注定是林阡的死祭,注定你们要断手断脚了……
她明白此刻林阡一定还是有所防备的,浓云井里,林阡曾清楚地问过她投降她的是不是唐迥,所以,林阡不会接受唐迥的靠近,可是林阡会料得到,赵显也是致命威胁吗……
我林阡何时成为了敌军的突破点……
眼看着吴越解涛已经成功交换,胜南在心里暗暗说,那边危难还未结束,这边躲不开一劫的开始,唐迥几乎就要图穷匕见,而赵显,却眼神闪烁,像有话要对他讲,却好像又被什么所迫。
千钧一,胜南根本无力提刀防御谁,置身一群战友身份的敌人里。宿命啊,昨夜战地女神刚刚经历过,还教他说,紧要关头,要联合一切他能够联合的敌人。
只不过,现在上前来的只有这两个人,再没有其余可联合。那便只能销一路,收一路了,诸葛其谁真是料事如神,年前就问过他这个问题。
毋庸置疑,销唐迥,收赵显,只因赵显眉间,还存在着一丝丝可以捕捉的不坚定。阡心中暗叹:偏偏,是唐迥和赵显……
先制人,在赵显出手之前先行握住他手腕,阡淡淡一笑,以示信任,赵显心念一动,置身阡与唐迥之侧,蓦然现唐迥手中锋刃。先前不知对方也被楚风流招降,从来都针锋相对的两人一个照面,才知和对方身负同一任务,赵显略一迟疑,唐迥已然正对着胜南就把匕刺了出去,赵显左手仍被胜南握着,感应到他力道一紧,那一瞬,楚风流先前交代的暗杀竟被胜南此刻的临危受命覆盖,赵显不能自控地提刀拦下唐迥这一刺:“唐迥!你在干什么!”
唐迥一惊不言,推开赵显再度刺杀,宋贤新屿远见大惊,楚风流亦面露惊诧,不知这暗杀何以会浮出水面,更不知为何赵显不受她暗号控制反戈相向!见唐迥恶意出击,赵显竟不顾性命,即刻上前强行断他攻势,唐迥匕狠狠和赵显手掌擦过,方向一改,根本无法靠近林阡,缓得一缓,宋贤新屿已经安然归来,欲杀林阡,唐迥再无时机,怒看赵显,凶神恶煞:“到真是忠诚,宁做他替死鬼!”
“唐迥!原来你已是楚风流的人!”吴越怒不可遏,唐迥早便融入了敌军阵营:“不错,唐迥已然归顺王妃!你现在才知,未免太迟!”
楚风流看林阡只凭一握就再度化险为夷,不可思议,形势一波三折,她不能因为解涛的变故就纵容敌人与自己势均力敌,即刻渲染敌人内部的分裂并夸大:“吴越,杨宋贤,你红袄寨归降我的人,又岂止唐迥一个,你看看你身后这千余人马,十个里,恐怕就有两三个是我楚风流的人。”
“哼。”宋贤冷笑,“楚将军越来越会唬人。”
“你问林阡,我是不是唬人,刚刚左右只有两个人要去扶他,可是这两个都要是为了要取他性命。”
宋贤新屿皆一愣,怎么,拼死救胜南的赵显也是要取他性命的人?!唐迥也是大惊,半信半疑。
“楚风流……你……你……”赵显面呈黑色,似是中毒所致。
“含血喷人!适才我们都亲眼所见,赵大哥舍了性命去救胜南!”新屿亲自扶起赵显。
“我不知赵显你何以会中途变卦,你这刀上,不也涂抹了和唐迥匕上一样的毒药?”楚风流冷冷问。
赵显老泪纵横,望向胜南:“胜南……赵大哥是一时糊涂啦,直到刚刚……才醒过来……”胜南临危传递的意思他懂,那是一种十多年的熟悉和信任,胜南有把握看穿他,冥冥之中,那一笑和那一握,都有股力量无法抵挡。
“谁都有不清醒的时候……”胜南终于开口,听得出体力尚未恢复。
“真是愚忠,明知道匕上有毒,还……”唐迥看赵显命在旦夕,低声道,“王妃,他归降时显然不诚。”
“赵显,出尔反尔的下场,你要记得。”楚风流冷冷说。赵显归降时当然不可能不诚,他的把柄还被自己牢牢抓着。
唐迥急功近利要的是功名利禄,赵显则不一样,赵显被她抓住不是因为**,而是因为把柄。也许,把柄不如**容易吸引一个人。
吴越宋贤齐齐为赵显运功逼毒,但显然功用不大,听得楚风流威胁,赵显脸色更差,蓦地吐出一口黑血来:“楚将军,请善待他……”
胜南听得出“他”是指谁,赵显的哥哥,与他走了截然相反的路。泰安当地皆知,赵显这个草莽流寇,拥有一个不同地位的兄弟,分道扬镳多年,前几年据说在上京封官,后来杳无音讯,只庆幸,没有手足相残。
是啊,上京封官,很可能就与楚风流的绝杀有交集。胜南心中猜出几分,赵显的亲生兄弟,因犯事被罢官拘捕,可是楚风流有能力干预,只要她愿意。
“你也知道那个是你亲生兄弟。”楚风流冷笑。
赵显艰难地看向胜南:“我不能、出卖胜南,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啊……”真情流露,教近处听见的、感情脆弱的,纷纷泪流。
“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求他把这条命还给你,我会把解药给你,也善待你的兄长。”楚风流冷酷的神色,“林阡,只要你答应现在就自尽于前,我立刻替赵显解毒。”
杀了他,她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告诫她一定要杀了他,却为何,如此刺痛,就像当年,对郑拓风一样……
“不,不要……”赵显连喊数句之后,陷入深度昏迷。
宋贤不依不饶,到这种境地还要尽全力要为赵显逼毒,只因宋贤太明白,如果自己能吊住赵显性命,垂危的胜南才不会受迫。
“怎么,原来你林阡也会怕死?”楚风流以为她已经得胜,叶不寐和罗洌已经领军增援,胜南的到来虽然使红袄寨有了突破寒尸的趋势,但红袄寨的外围,却不可避免平添了又一重包围来自金北。
胜南微笑摇头,却根本不受楚风流的威胁,忽然看向宁孝容:“宁姑娘,这些你也看得清楚,惯用毒术害人的是他们,还是我们?”
简单一句,宁孝容听得懂,一怔而动容。
一众敌人,都意料之外。
楚风流刹那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