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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门彼端的不明生物,拥有比洪瀚抒更强的战力——由于击穿了火从钩的结界之后、等了他半晌都迟迟不曾现身走出,所以吟儿不能肯定说那个就一定是人、只能称之为生物……
和瀚抒绝非势均力敌。尽管这一掌对瀚抒来说出其不意,但好歹穿过石门力气减轻之后与火从钩打在一起还能相互抵消,那生物的功力一定更在瀚抒之上。吟儿命大,恰好位于风暴的中心才未曾受损、然而只要稍移半步可能都会被挫骨扬灰。
不错那一掌并不是为了救吟儿,只是凑巧救了她罢了,然而吟儿哪有闲暇心有余悸和庆幸大难不死?显然是和众人一样目瞪口呆着翘首以盼啊——须知入了魔的瀚抒几近无敌,此间居然还有生物,武功比他还高?!
包括洪瀚抒在内,也是停了半刻、向石门那边瞥了几瞥,那边却令人失望地一直悄无声息,好像适才真的非人力所为……
怎么回事?众人尚在惊疑,瀚抒蓦地转过头来,重新对吟儿赶尽杀绝,危机又至,千钧一发,却听斜路风声一紧,随着一记凌厉猛劈,又一道雄浑内力打向他肩,继而光影与他错身,刷一声刀光锃亮,直与他钩锋相擦。
“师父!”妙真看来者正是林阡、又惊又喜,加上适才被吟儿惊吓,竟直接昏厥了过去,吟儿知她伤势严重,急忙从林阡身后慢慢爬过去、到妙真身边给她看伤,虽然吃力,却因林阡来了,再不需要惧怕。
刀钩相接,砰然巨响,山天怒,风火狂。
林洪二人内气汇聚,雨色焰色肉眼可见,浩然炽烈交错纷杂,正面冲撞,争如水火两道巨柱——才一回合,已是死战!
不消半刻,两者便交锋三百余招,激烈血腥,不可开交,因时间太短过招太多,等闲旁观竟觉无招。
却因这无招之感,一干人等无一离开,不知是被吸引,还是被震慑?也许,更加是因为疲累。也是到林阡来为止,才发现他们都已经筋疲力尽。这大半夜都疲于奔命,到此刻放下心来竟半步都挪不动了。也罢,先喘息恢复……
林阡携饮恨刀气势恢弘,此刻如盟军众人的防护罩,任凭洪瀚抒激得漫天风暴席卷,愣是没穿透饮恨刀屏障分毫;亏得有林阡抵挡,否则洪瀚抒这力量铺天盖地,盟军谁都会被打进地底。
可想而知,林阡力量也一样摧枯拉朽。经这一番殊死搏斗之后,成千上万的水火碎片沉坠在山壁上,都能够将两侧土石都刷下不少,他二人之间足可用惨厉去想象。
适才洞窟被洪瀚抒一人毁得就已经差不多了,如今林阡推波助澜,更是加速了崩塌——真是教人连休息都不得安宁。
钩声刺耳刀风紧,蕴含了无穷招式和劲力的两双武器,顷刻间便又挥就两团光球分属水火,火由常温逐步升高,水一滴起渐次蔓延,这逐步与渐次尽在转瞬。
身处洪瀚抒对面的兵将们,这一刻眼看火从钩明明还在远处,竟像斩落眼前般眼球被划得生疼,痛楚之余,灼热且腥味;
而饮恨刀,则存在于火从钩和眼球之间的某一层空间里?教人在眼球被灼热的刹那,忽然感觉面上一湿,一阵清新——对众将是清新,在洪瀚抒那里却是山雨。山雨欲来风满楼!
虚无缥缈的性状,一望无际的意境,也只有它饮恨刀,能制衡那火海凶猛——然而洪瀚抒嘴角一抹轻蔑,我会怕这零星山雨?长钩起承,借风反压,直把饮恨刀所在之处烧成了熔炉。
然则林阡毫不示弱,刀锋所向尽然山洪喷发,浩瀚无匹,直把这熊熊烈火撕开一道道口。
火从与饮恨,就像不容的水火,明明携手并进地同时铺展给人世,多壮烈的图卷,水在燃烧,火在泼洒,可惜它们在视野里留下的每条痕迹,留下时都已经是蒸汽和灰烬,真一段残酷的相生相灭!
吟儿看妙真无碍终于放下心来,此刻一边让军医给自己接骨,一边侧面欣赏着林阡的刀法,看过李君前的鞭如潮、邪后的落川刀、洛轻衣的岷山剑,曾以为水的涌荡、沉降以及上善意境已被他们挖空,未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水还有一重境界在林阡这里,兼具着空明和豪放。
“不枉了饮恨刀的山天之意。”一旦望之,胸中开阔,吟儿一笑,被饮恨刀点化的东西,哪个能不把豪放发挥到极致? 难得的却是这份空明,当初山东之战因岳离参透,后来据说是因齐良臣巩固、又在上次与瀚抒交戈时升华,但可惜那些吟儿都没看到……比往常精湛了太多,恢弘中不乏灵滑,吟儿忽而眼睛一湿,胜南又进阶了,何以我竟错过这么多……
妙真醒转,忍着伤痛,与她一并囫囵看了数个回合,虽也为林阡赞叹和鼓劲,眼神却离不开那个紧紧钳制着师父的恶魔:“据说,师父上回与他打时,刀路曾被他寻获、找出了破绽来。”
吟儿一惊,循声看向瀚抒,这样厉害的饮恨刀,也差点被他打败吗,转念,有什么不可能?吟儿前段时间一直和瀚抒在一起,理应了解,瀚抒能有这么强不足为奇。
于是屏气凝神,试图去看清楚林阡和瀚抒的每个动作,却连拆解出他们的身影都特别难,只能勉强探知个气势的强弱:“上次找出破绽,应该只是凑巧、凑巧碰到刀路而已,否则这次早已破解。”
“嗯!”妙真也发现这次瀚抒不能碰触到林阡,心知师父不会输,故而眸子一亮。
“这么多年,还是一直平手,还要打个一千招才罢休么……”吟儿黯然。
饮恨刀林阡,火从钩洪瀚抒,两者战力多年来一直持平,各有际遇、负势竞上、到如今,分占正邪两大巅峰,竟仍旧旗鼓相当。战力都太恐怖,是以此番较量惊魂夺魄——然而,又是什么,让他们竟然分道扬镳,渐行渐远成这样。梦最开始的地方,又在哪里。
朝着光线最密集的地方看,仔细看,凝神看,抽离了气焰和威势,分剥开内劲和外力,双刀和双钩的招式忽然变得很简单,光影随之变轻,那世界整个都发白如梦境,是时间倒退回去了吗,恍惚间,吟儿分明只看见,一红一黑两件披风,是两个少年在擂台角逐,今年谁可以拿第六。
又回神,才发现不知林阡和洪瀚抒刚刚谁顿了一顿,稍慢了半刻,正是这半刻流露给吟儿可以看清楚他俩招式的间隙。唉,力气内涵虽都变了,招式却还是那招式,还是当年,云雾山比武时候的招式……
心念一动,不是错觉!是瀚抒的钩顿了一顿,此刻他又停滞了一忽,很明显不像适才杀气毕露,他的眼神,流露出些许疑惑和怅惘,只不过此刻需要全力以赴的当局者林阡根本不可能发现……
不可能发现,随着云雾山比武时招式的掺杂,洪瀚抒好像又有了点意识,好像认出了这个熟悉的对手,朋友,知己,饮恨刀……
“云雾山……”吟儿一颤,时至今日连自己都不能唤醒瀚抒,可是林阡还可以!原来瀚抒心里的胜南,位置有这样重。这样说来,要瀚抒恢复不是没希望,要瀚抒回来帮林阡更加不是问题!
吟儿得到这一收获真是又惊又喜,思及半夜山顶瀚抒看着天月与自己交心,才更深一步地理解了瀚抒对林阡的情意:
这些年来,洪瀚抒你为何一直舍不得凤箫吟?为何一直恨林阡?
“因为你不能像我一样地珍惜她。”瀚抒说是这样说。
但真是这个原因吗?这个答案,半夜山顶才说了一半瀚抒就入魔了,还没说完。事实证明,这个原因只是瀚抒早期的误解,他和林阡的这一嫌隙,在神岔之战就已经化解,瀚抒这几年在陇陕和林阡的纠缠根本与这句话无关。
“虽然你林阡确实不如我那样珍惜凤箫吟,然而你并不是我洪瀚抒想的那么无情。”——当年林阡跨境北伐,瀚抒是一力支持并且参与了渭水之战的。换句话说,他早已经释怀。
那么真正的答案是什么。
追溯到之前那些交流,也许还因为,“抢走她的人偏偏是你”吧。
其实林阡才是瀚抒最引为知己的那一个,半夜前说什么数遍天下只有吟儿知心人,只不过把吟儿当成林阡的替身罢了。
同道中人、甚至世上另一个自己的那个人,林阡……那是他洪瀚抒这辈子最珍视的人,偏偏正是那个人抢走了他最心爱之人,教他舍得也不得不舍,恨却又无从恨起。林阡,吟儿,他们令他爱恨交织,他靠得越近就越想要躲着他们,越躲
第1258章 平生知心者,屈指能几人(2)-->>(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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