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原来王爷连这都计算在内了。
“林阡对环庆、平凉上了这许多心,却是哪个老巢最空虚了?”仆散揆话音刚落,陈铸一拍脑袋:“厉风行,陈仓?”
“正是。林阡最近的所有行为都契合着王爷的心意,增补平凉的过程里也动用了厉风行不少兵马,虽不至于掏空,却毕竟不曾引起重视,趁着王爷在平凉吊着林阡,我们有一个突袭陈仓的好时机。”仆散揆道。
“王爷的想法总是比正常人快一步啊……”陈铸心服口服,“若真能突袭了陈仓,散关不远便是短刀谷……那可是林阡最重要的大本营了!这下平凉恐怕要不战自破,环庆就更别妄想了。”
“不过……”陈铸心念一动,“真要是剿匪威胁到了边境、甚至跨境,南宋朝廷会否诸多微词?”
仆散揆冷笑:“宋廷,早就想打了吧。”
“也好。”陈铸问,“是何人去突袭厉风行?用京兆府的兵马?”
“不能用,京兆府无论边关地位还是腹地门户,都是至关重要,因此为林匪下一步必取,先前从那里调集给大王爷的增援,不过是迫不得已的拆东墙补西墙,现在王爷到来,这些兵马能回原地的便回原地去。”仆散揆摇头,“所以与林阡的正面交战靠王爷和陕北兵马,而突袭陈仓只能靠陇右和陕南兵马了。”
“由我带领?”陈铸眼前一亮。
“我会给你高手。”仆散揆道,“找个最可靠的人,规募对陈仓的攻袭。”
“好。”陈铸知道此事机密,肃然点头。
凉月如眉。
当晚率军驰赴平凉的林阡,终于有机会当面感谢独孤清绝的及时救局。
远离了军营,行走在山川云雾之间,任酒味弥漫在这屏障三秦、控驭五原的平凉府。也是那时候才模糊记起,独孤看似远离抗金,其实也曾出现在他们的风烟境里。
“足矣,请我喝了这般好的酒,也就不必说感谢了。”独孤豪情一如既往。
“独孤,何以这么巧也来了平凉?”林阡不无疑惑,“这些年来,又是怎么度过的?”
“六年来,我都师从肖逝,也答应他,要将他武功传承于世。”独孤说。
林阡点头:“所以连岳离都无法破解的残情剑法,其实已经融合进了肖老前辈的毕生绝学。”
“我原先想,战胜肖逝就能做天下第一,后来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然如此,这争斗之心却也不灭。习武但凡有抱负之人,岂能因为人外有人这句话就放弃了追逐的?理应遍寻高手,越战越强才是。”独孤斗志激昂。
“肖老前辈于是指点你来到陇陕,目的地应是那渊声所在吧?”林阡推测,唯有渊声,可能是所有人的念念不忘。
“不错,可惜我到黑山,知他两年之前便挣脱了牢笼,最近一次出现还是定西、会宁,于是按图索骥,直至来到这里,正巧遇到岳离,倒也收之桑榆。”独孤面上一丝满足的棋逢对手之笑。
“当日你未能知己知彼,所以才险些被岳离‘反控’,不过我觉得,你内力已与他相差不远,有所准备,必能突破。”林阡道。
“我们正值壮年,他们不进则退,突破亦是必然。”独孤爽朗大笑,似乎胜券在握,与他又饮一坛。
目送独孤踏歌向住处行,林阡心不禁一暖,有他助阵,感觉填补了瀚抒离去的诸多遗憾。
耳边忽而一声异响,林阡脸色微变,边行边以酒坛接过,透骨针下的绢帕上,赫然楚风雪的暗号。随着金军的整体调动,她和转魄、掩日最近都来到了平凉战地。
“完颜永琏要求拿下陈仓厉风行。”陈铸万万想不到,不过半夜过去,林阡便已得知他的部署。
掩日的卧薪尝胆总算没有白费,他辛苦送出的进军详细阵容、路线,多半也是他自己的规募,没错,他是陈铸如今的最信任。
“我会帮你们,为下线报仇雪恨。”林阡意识到掩日此番功劳巨大,同时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叮嘱身处陈仓的厉风行和金陵,备战之余,需懂得半真半假对某些地方放水。
“请转告盟王,我明白他的意思。”金陵自然理解得很,这情报非常重要,给了厉风行及时调整的时间,不得不叹,那位王爷实在高强。
“嗯,转告他,独孤那小子能救平凉,我守陈仓也不会差。”厉风行还是那般性情。
“转告他就差别人去了,我还想喝口水歇一歇呢。”来送信的噗嗤一笑,除去身上厚重并抬起头,才教紧张中的金陵厉风行缓过神来仔细打量她是谁,因有多年不见上次还是生离死别,金陵一瞬就红了眼眶喜极而泣:“凤姐姐!”
“哎,连你都派来了,是多怕我守不住?!”厉风行愠道。
“还不快去倒茶!”吟儿和金陵相拥之余,立即吆喝厉风行去端茶倒水,他们几个旧日知交,气氛自然相当轻松。
细细算来,阔别已有三年之久,战事所限金陵一直随厉风行驻守散关周边,吟儿则与林阡辗转陇陕、山东各处,近一个月于镇戎州休养,虽没少帮于樵去军中安抚,却始终念着前线的一干人等,是以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林阡所在的平凉,然而适逢陈仓临危、急需高手,林阡便将她调来当厉风行的助手。
吟儿原不想与林阡分开,不过一听可以来见金陵,自然还是欣然愿往的。这晚在陈仓巡视布防之后往回走,她二人便交流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
“当初以为你死了,我心里怨过胜南,如今看你大好,只觉命运出奇。”金陵看吟儿神清气爽的样子,哪里还和兴州城的那个她有半点联系,一边抹泪一边笑说,“非但死而复生,还有了三个孩子,真是羡煞旁人。”
“可惜小虎妞它们太小,这次没带过来,不过小牛犊还是要带来给你们看的。”吟儿献宝欲燃起,正事做完赶紧去把小牛犊带来,七岁大的厉战原已睡下,听小牛犊来了一骨碌爬起,和金陵一同来前迎看,还未等母亲介绍,战儿一把就将小牛犊抱起在怀:“哈哈,我知道是谁,是我媳妇儿!”
“啊,不是!”吟儿金陵都跟他解释不通,战儿把小牛犊抱着在附近转了一圈,兴致勃勃谁也不让插手,从那天起,就把小牛犊叫成“媳妇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