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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9章 寓教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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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榆,年前入谷与熙儿一起学习如何看护伤病,接替了从前的玉泽、玉泓和王宝儿之职。子榆的出现弥补了熙儿在慕涵、小玭等人离开川蜀后的孤独,所以熙儿很快就成了子榆的小跟班。

    “什么事愁着我?自然是那五加皮!”风鸣涧气不打一处出,恨不得将他坏话一股脑儿倒出来,忽然怔住,“子榆,熙儿,你们两个又偷懒啊!等我告诉意大夫,叫她收拾你们。”

    华子榆笑着一声过来搂住风鸣涧:“赶紧杀风叔叔灭口!”

    风鸣涧几乎被勒死,恐女子症又犯了:“华子榆!你说这种疯癫性子怎么看护,放手!你看熙儿多文静,不像你这般……放手!我的名节多重要,男女授受不亲!”

    寒泽叶静静一笑,不说什么。

    范铁樵路过插话道:“意大夫才不会惩罚人呢,女大夫就是好啊,比樊井脾气温柔千百倍。”说罢脸还一红。那意大夫是短刀谷长久以来医术仅次于樊井的意冰大夫,年近半百,慈眉善目,先前在谷中时林阡也总将吟儿托付给她。

    熙儿一直都拘谨,看见寒泽叶在此,脸都不敢抬起来,想起了什么凑过去问风鸣涧:“风叔叔,那个五加皮呢?意大夫说他病了,你扔他一个在家,不怕他出什么事?”

    “不怕不怕。”风鸣涧压低声音,“我把他手脚牢牢绑在房里面,他动都动不了能出什么事。”

    “我问的出事不是指动出事来……”熙儿面如土色,子榆闻言色变:“风叔叔你是在虐待小孩子!”

    “我能怎么办,我好久不喝酒了啊,一闻酒味他就凑过来也要喝,我当然得出来偷嘴……”风鸣涧各种理由。

    华子榆苦叹:“五加皮真是可怜,娘不要他,又碰上这么个倒霉爹爹。”

    寒泽叶一怔,想他从小到大,也不就这么绑在房里的么……

    蓦地一声巨响,当真振聋发聩,不知何处地动山摇,连风寒华杨这几人脚底下都轰一声重重一震。风鸣涧原还喝酒忽而双腿颤抖,脸色苍白,刷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跑:“不好了!五加皮!”

    拦都拦不住,跑得还剩一溜烟,寒泽叶一笑继续品茶:“不必惊慌,不是那个方向。”

    熙儿佩服他镇定,想问却不敢开口,华子榆看出她心意,一笑帮她问道:“寒将军知道是哪里么?”

    寒泽叶指向一处:“应是彼处山上雪崩,不过没关系,穷山陡壁,本就没什么建筑,不会有伤亡……”

    子榆和熙儿看见他手指的方向正是快溜桥,皆是大惊失色齐齐站起:“什么?!”正好那边有个人慌里慌张奔过来:“不好了,出大事了,快溜桥塌了,桥上有好几个人呢!”

    熙儿大急,失了分寸:“糟了,兰山姐姐!”

    寒泽叶心头一颤:“什么快溜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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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事地点附近,围了黑压压一大片人,石中庸站在中央,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暴风雨来的前兆。

    几个受了点轻伤的小兵,基本都是擦了胳膊磨着了腿,但想起方才雪崩还心有余悸。子榆试图往谷底看却一阵眩晕,差点就倒了下去,亏得熙儿手快拉住。那快溜桥就粉碎在千丈崖底、不见天日。

    “石头,宋恒和兰山找着了!”陈静面有喜色地上前告诉石中庸,“总算没有人因此丧命!”

    循声看去,寒泽叶终于明白自己再一次迟到,一份爱,能迟到多少次?走了宋贤,又是宋恒……

    兰山额上有伤,在宋恒背上昏睡着,而泽叶此刻,只知道自己心跳在加速,双眼一直盯着去给兰山看伤的意冰大夫,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听觉感觉,根本不知道四周围发生了什么……

    直到意冰替贺兰山把完脉包扎完示意无事,寒泽叶才终于放下心来,回过头默然看了一眼面目焦急的宋恒:宋恒,希望宋贤不能给的,我给不了的,你都能给她。

    道旁伤者们的话终于传入耳中:“雪球来的时候,正对着宋恒将军啊,兰山大夫想也没想,一把推开他啊!”“然后宋恒赶紧滑下悬崖去救她!”“这么说来他们俩原是在谈情说爱吗?”“原来他们早是一对啦!居然瞒着咱们!”

    “这样好啊,咱们短刀谷医术第三的兰山大夫,时隔多年终于有个门当户对的追求者了!”“唉我可比不过宋恒将军啊,可我又非兰山大夫不娶,看来要打一辈子光棍咯。”“你就省省吧,不如娶我吧!”“太好了,太好了!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是,皆大欢喜。

    寒泽叶伫立在冷风中,蓝发落寞地被风吹起:自己,什么都不是,依旧。

    暴风雨还没爆发出来。

    许从容面色尴尬站在一隅,石中庸仍旧满脸怒容,他越沉默,火气就越大。

    许从容是林楚江的首徒、林阡徐辕等人的大师兄,为人稳重,刀法精绝,枪法一流,算来也算是闻因的半个师父,可是前半生的一帆风顺与现在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的儿子,许锁昌,是短刀谷公认的不成器,与颇有战功的闻因、路成等人比起来,典型一个流氓混混,压根儿不像是在短刀谷长大的孩子。

    这快溜桥,居然是他所造?!

    许从容乍听到这个消息时,消息已经是噩耗了……

    缓过神来,石中庸轻声地、淡淡地、冷漠地说:“谁干的?”

    许锁昌满不在乎地走过来,口里还在含着什么咀嚼:“我……”

    许从容大惊,急忙上前:“你在吃什么!吐掉!”

    许锁昌不情愿地把嘴里食物吐掉,许从容气道:“你知不知道,擅自造桥,危害大家的性命!你怎能如此胡闹,还不负责任!”

    许锁昌嘟囔着嘴硬:“不就是塌了么!又没死人!”

    “你说什么!”许从容恨铁不成钢。

    许锁昌哼了一声:“平日里不知多造福大家,今天不过是雪崩砸下来的么!又不是桥本身的问题!多大点事!”

    “你……你!”许从容急怒攻心,抬起手掌扇了他一个耳光。

    “爹你打我!”许锁昌想不到会迎来一个耳光,霎时一副委屈表情,石中庸拦住许从容,问许锁昌:“你现在可知错了么?这样的峭壁孤崖,既然前辈们没有建筑就自有前辈的道理……”

    “我没错!没死人!”许锁昌顶嘴。石中庸难得一次和颜悦色换来的是闭门羹,不禁一怔。许从容大怒:“你说什么!你这个畜牲!平日里就游手好闲,沾染了一身恶习,怎么说都不听,现在还要害人害己!”

    “我哪里害人害己!”许锁昌泪在眼眶不落下,泪后面全是怒火,“不错,我爱玩,不爱学武,有什么错!我也想改啊!所以我看见这里少一座桥,我花了多少心思,吊了个木桥上去,我啊,好几次差点掉下去!你从来不问这桥的益处,你去问问他们,我哪里没有造过福?!”

    许锁昌争得满面通红,许从容惊愕站在原处,不解地看着儿子:“你爱玩,你也知道你爱玩,你造福的地方多的是!造桥?你有什么资格?你有高强的武功么?你有缜密的打算么?你有造桥的能力么?!”

    许锁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簌簌流下来:“造桥的能力?高强的武功?你是我爹啊,就连我喜欢什么,憎恶什么,你也不清楚不了解!我不喜欢学剑,你偏偏要我去岷山学,可我喜欢的是造桥,是勾连天梯石栈!别人不了解我就算,你是我爹!却从来不关心我的生活!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不全都因为你?因为你强迫我走一条不属于我自己的路,因为你鄙视其它就只崇尚武功,因为你要把你没完成的理想强加在我身上!可是,我从小就喜欢造桥!从小就喜欢!”

    许从容气急败坏不被石中庸拉住早打过去,父子二人争执白热了许久,寒泽叶感同身受:又有几个人,能选择自己的人生?回想自己,也是为了血海深仇,才去握寒枫鞭吧,自己真正的喜好,又是什么……

    这时石中庸叹了口气,对许锁昌说:“这一生的遗憾数不胜数,只求别活成遗憾的一生。”

    许锁昌一时没听懂,寒泽叶却是闻之一震,这金玉良言,真是终身受用。

    人群勉强散去,追责之事不了了之,许从容父子背道而驰。

    那时陈静告诉华子榆,早年天骄曾想在西谷此地建一座“建瓴阁”,动工后不久便倒了,询问了些谷中老人才知,时常山崩的这里,不宜建屋,何况山下水流湍急,更加不适合吊桥。华子榆也告诉陈静,其实这快溜桥建成经年,着实方便了他们不少交通。

    

    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

    石中庸脚刚迈出一步,就见一个小头目慌张跑过来:“石大侠,不好啦!风将军住的屋子塌啦!”

    华子榆、杨若熙、寒泽叶均是大惊:“五加皮呢!?”

    当风鸣涧冲进废墟残垣中时,到处是碎砖落瓦、断木遗灰,根本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哪里能见到五加皮的影子,一脸惊惧的他,踉跄地在其中边爬行边寻找,心下又忐忑又悔恨,声音颤抖,神色害怕:“臭小子……你在哪儿啊……”

    他向来糙养五加皮,五年来风雨无阻地打打骂骂,只想如此回报五加皮那不负责任的母亲,然而今日他忽然有些后悔,他为何把五加皮手脚绑着留在屋里,犯下这不可原谅的错误!屋子倒塌的那一瞬间,动弹不得的五加皮该是怎样害怕和无助!

    风鸣涧找得满脸石黑,被灰尘粉末呛得连声咳嗽,被绊了一跤膝盖也磕碰得血流不止,而五加皮的残骸也没找到,绑他的绳子居然也粉身碎骨了吗?!

    “不!不可能死的!”风鸣涧满头大汗,只顾哀嚎,“臭小子,给我出来啊!你总得留我一全尸,没有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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