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其中分布在长坡村的油楠大概有五百亩。这些油楠树已经栽种了有四年时间了,按照当初华美林业技师的说法,大概还要两年的时间才能真正取油。一旦实实在在地体验到效益,那继续扩大种植面积也在情理之中。
琼州乡绅能在这个过程中赚多少,将油销往北美和欧洲的华美木业集团又能吃出多大的差价暴利,对于长坡村百姓而言基本属于一抹黑的事。他们只知道这些年一直在没头没脑地种树养树,而且这大片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树木,并非当地村民所有,而是儋州一家张姓大户在这里买下开办的垦殖林场。
几年下来,长坡村外的油楠树已经长大成林,眼下部分老农还在精心维护。没有了寻常一亩三分地的劳心劳力,也不用担心田地收成,年老农工们的工作,就是照顾这里的两片林场,一年四季采摘椰果或是养护油楠树,然后将椰子送往村里专门的收储点。虽然收入低了点,但也算旱涝保收,靠着每月两钱银子的收入,也能一年给家里多少添补一些。
……
天才微微亮,刘黑子就吃完媳妇做的米粥和窝头,披着件打满补丁的简陋汗衫。带着十七岁的长子出了门。
刘黑子一家五口,就是最早流落到这里的廉州难民。刘黑子的本名,基本上村里人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这个高高大大的壮汉子性格耿直,干活麻利。又有领袖气质,是村外那座露天煤矿的一名小工头。
由于长坡村大多是十几年来陆续迁来的外来户,最初基本是一无所有,所以在此地安家的村民们也就过着似佃户非佃户的生活,靠着给张家垦殖农场务农,或是在村外不远的煤矿里挖煤做工过活。
走过一片椰树林,刘黑子按照习惯向几个垦殖林场的年老农夫打招呼。那些原本都是昌化本地的佃户。因为年纪大了,没力气像刘黑子一样去采煤做重活。所以成为了张家垦殖农场养护椰林的农工。
而青壮们,则大多数在村外的煤矿采煤。矿区是南海商号旗下的南海矿务从官府那里买下的地,同样由儋州张家负责运营,刘黑子是最早一批参与开矿的煤工。
刘黑子到现在还记得,十年前几个奇装异服的南洋番商在村外一片洼地里指指点点,然后刘黑子等一干青壮就混在一大群招募来的黎民中间抡起各种工具开始挖土。拨开一丈深的土层后,刘黑子等人终于看到了厚厚的煤炭。
随后的日子,刘黑子等煤工就依赖上了挖煤的活。每挖出一担煤,就能从张家拿到八厘的工钱。类似刘黑子这样身体素质好的汉子,一天最多能挣到一钱银子。中途歇上一两天养身。一个月努力干活也能拿到至少二两银子的工钱,对于每石稻米市价不过一两银子的琼州来说,这种收入简直是以往不曾想象的。
久而久之。挖煤效率最高的刘黑子,每天的标准形象就是从上到下全身漆黑。加上脑子灵活,是少数几个学会使用那种南洋矿坑抽水机的人,刘黑子被提拔为采煤工头,名气也传开了。
不久前,刘黑子将大儿子也带到了矿上,媳妇和二女儿也在村上的选煤场帮点短工,负责将那些据说能“熬出油”的粗煤石给挑出来,一年也能挣上一二两的碎银。
刘黑子一家五口的日子过舒坦了。不光远离饥荒,一年到头还能买上不少鸡鸭鱼肉、花布、精盐等家用杂货。连二女儿的嫁妆也早早筹备齐全。
说起来,整个长坡村的百姓过去十年来都过得很顺利。大部分村民都抛弃了祖祖辈辈承袭下的耕种技艺,靠天吃饭的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
但最近一个月,刘黑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村外采摘椰子慢了许多,往来长坡村搬运精煤的板车也稀疏了。最明显的改变,就是负责矿区的儋州张家,开始宣布减产。煤工们由每天上工,改为了隔天交替上工,自然收入也就减半。只有类似刘黑子这样的矿上老手,还能保持每天出工的机会。
越是临近矿区,人就越多,当刘黑子和长子走到熟悉的采煤工棚外的时候,发现上百名长坡村和来自附近熟黎村落的采煤工都站在了外面,人群里似乎还传来了吵闹声。
“黑子叔来了!”
人群里一个年轻的煤工看到了刘黑子两父子,赶紧喊了起来。煤工们似乎看到了希望,赶紧分开一条道。
工棚里出现了十几个衣着不差的男人,中间既有熟悉的张家矿区管事,也有护院家丁打扮的精壮男子。
“张管事,莫非坑里又积了水,抽水车坏了,没法上工?”
刘黑子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矿区深处那架竖
第八章 思变(一)-->>(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