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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赤壁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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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和王上相争的牺牲品,哪里还会有品味美酒的心情,否则也不会将密藏的美酒抵给了自己。

    但是这些事情,却没有林志恒说话的余地,便是想要劝慰几句也觉唐突,在想到父兄二人如今也已经隐隐生出分歧,竟也觉得感同身受,思绪万千,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林志恒这里默然不语,杨宁却是听得眼中一亮,笑道:“黄菊金橙桑落酒,霜螫白醋茈芽姜。时节近重阳。(注1)你也喜欢赏菊的时候喝桑落酒么?”

    林志恒闻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嚷道:“呀,公子爷你也会念诗么?”

    杨宁神色有些怔忡,喃喃道:“我从前学习厨艺的时候,听别人念过的,娘亲也喜欢在赏菊的时候饮桑落酒,我亲手做的霜螫娘亲很喜欢,还赐了我一樽桑落酒,原本娘亲和师尊都不许我喝酒的,那天娘亲很开心,还――”说到这里杨宁的声音却突然停止了,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再也难以说下去,不由想起那日娘亲微醺之后将自己抱在怀呢喃地说着些自己不懂的话语,那罕见的温柔疼惜令得他至今仍觉恍惚如梦。

    凌冲对杨宁并不熟悉,听得林志恒的问话先是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在听到杨宁语焉不详的话语,听得一头雾水,却是深深望了杨宁一眼,才继续道:“是去年九月,凌某得知王上闻知郡主噩耗之后,年来一直郁郁寡欢,凌某受王上养育之恩,一心一意想为他老人家排忧解愁,所以亲自带了一坛美酒去见王上,王上被在下的诚意感动,所以允许在下相陪赏菊。王上虽然是幽冀之主,却是每多掣肘,平日里也多有为难之事,只是王上这样的人,是绝不肯向人倾诉心事的,那一日或者是有些激动吧,再加上王上不曾将凌某当成外人,所以说了许多心事,总之,王上颇为欢喜,最后喝得酩酊大醉,凌某辞别之时,王上跟我说‘坐开桑落酒,来把菊花枝’方是人生乐事,所以凌某就想法子弄了一坛上好的桑落酒,想等到去年重阳献给王上。只可惜一别之后,凌某就再也没有机会去范阳了。今年凌某原本想既然已经没有机会向王上献酒,不如就等到重阳之日自己赏菊的时候喝掉吧,只是没有想到凌某终究是没有这个福分了,难得志恒你也爱酒,那坛酒送给你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林志恒听得心中恍然,虽然知道还不应自己多口,却仍然忍不住问道:“副统领你不回去信都了么?”

    凌冲摇头道:“不回去了,世子殿下虽然是一番好意,但是凌某身受王上大恩,不能独自逍遥去,若是世子殿下放心不下,也不用费心,不到万不得已,凌某不想和兄弟动手,随便殿下派个人来赐死也就是了,凌某自是不会抗命的。好了,你也听明白了,去告诉统领大人吧,他若是想有什么决断,一路上尽管动手就是,凌某是不会反抗的。还不快去!”说到最后一句已经是疾言厉色。

    林志恒一直神色怔忡地听着,直到那一句声如雷霆的断喝才将他惊醒,他连忙转身向舱内跑去了,却是踉踉跄跄,还差点在甲板上绊了个跟头。

    凌冲回头看了一眼,失笑道:“我还以为这小子有些长进呢?原来还是这样毛毛躁躁。子静公子,你的一番苦心都白费了。”然后才转过头来,看向杨宁,神色却是一动,他做出这般决定,别人看来定是愚忠愚孝,不懂得良禽择木的道理,所以他早已准备迎接叹息或者鄙视的目光,可是杨宁的目光却是分外的明晰,一双凤眼幽深沉静,竟是没有一丝震动,仿佛自己所做的选择乃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凌冲只觉得这少年古怪,看向他的眼神也开始莫测起来。

    杨宁丝毫不觉凌冲回去效忠外祖有什么不对,此刻见凌冲神色古怪地瞧向自己,还以为他想要问明舒廉等人被杀的真相,但是那件事情的原委他是不愿说的,若是真相泄漏,有违他成全明舒廉的心意,但是他还记得明、贺两人提及过的事情,当初是似懂非懂,如今却已经明白是有人正在挑拨离间,斟酌了一下,杨宁冷冷道:“你见到燕王,告诉他小心一些,有个叫于巍的,行刺是他主使的。”

    凌冲身子一震,忍不住凝神搜索四周是否有人,却是没有觉,杨宁似乎是觉了他的心事,淡淡道:“西门大人不在附近。”

    凌冲闻言心中一宽,若是西门凛不在,那么方才的说话绝没有旁人可以偷听到,他低声道:“子静公子是在杀死明、贺二人之前得到的口供么?”

    杨宁神色淡漠,冷冷道:“不关他们的事,他们是我杀的。”只说了一句话却再也不肯开口,他自知不会说谎,所以便一言不,只是站在船头默默望着两岸的风光。

    凌冲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可是他也是聪明之人,从杨宁的语气中已经隐隐猜出了几分真相。而且不管真相如何,西南郡司牵涉到行刺之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就是凌冲,虽然怀疑罗承玉借此机会打击忠于燕王的部属,却也不会相信西南郡司上下当真是清白如纸。可是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杨宁的说法已经可以将明舒廉和贺丙可能背负的叛逆罪名洗清了,在这种死无对证的情况下,想必也没有人定要追根究底吧?毕竟王上和世子殿下应该还没有撕破脸皮的打算,纵然从此以后,两人隔阂更深,幽冀各大势力之间也要开始泾渭分明。可是无论如何,这一次的事情不会损及王上的颜面了,毕竟明司马乃是被刺杀世子殿下的刺客杀了,世子殿下和西门凛对这个少年十分看重,想来不会定要说明司马是被灭口的吧,那样可就和这心狠手辣的少年反目成仇了。想到此处,凌冲不由十分开怀,再向杨宁看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杨宁看起来十分顺眼。

    凌冲已经作出了最后的决定,虽然西门凛还没有回话,可是根据他对此人的了解,再加上想起了罗承玉平日的行止气度,倒是觉得自己回去范阳的希望很大,这样一想,顿觉心中爽快,便又生出了喝酒助兴的念头,只是那酒囊里面却已经涓滴不剩,叹了口气,他将那精美非常的酒囊丢到甲板上,便倚在船边,仿佛想要消除心中多年积压的块垒一般,他引吭高歌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注2)”他的歌声虽然粗哑,却是别有一种苍凉韵味,歌声远远飘去,仿佛和江风流水节拍呼应是隐隐有金戈铁马意境,虽然没有魏武的踌躇满志,却将自己心中的悲愤忧苦表现的淋漓尽致。

    杨宁不懂词中真意,却是听得入神,待凌冲唱到尽兴处,忍不住高声喝彩道:“好!”这一声犹如冰玉相击,虽然声音不高,平平淡淡,但是纵然在凌冲的高歌声中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凌冲一曲唱罢,向杨宁点头致谢,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意气相投,正要继续说话,突然江面上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道:“胡说八道,这样烂的曲子,也配称一个好字,要老子那就是两个字,狗屁,纯粹是狗屁!”

    这声音响彻云霄,杨宁和凌冲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凌冲脸色已经变得铁青,杨宁神色却是淡漠依旧,只是一双眸子已经是幽冷非常,仿佛是暴风雨前的模样。

    就在这时,从方才传来辱骂声的地方突然响起一缕清越激昂的笛声,笛声如裂石,宛若异军突起,曲中尽现慷慨本色,不似是江南音调,凌冲最爱这般激越的曲子,听得那人曲中意境高远,竟是连心中怒意也减了几分。笛声三转,继而有人随着笛音高歌道:“水绕苍山固护来,当时盘踞实雄才。周郎计策清宵定,曹氏楼船白昼灰。五十八年争虎视,三千馀骑骋龙媒。何如今日青山下,江东子弟除强凶。(注”

    前面正是江水转折之处,青山遮目,江流湍急,一时之间却是看不到奏笛唱曲之人,只是凌冲听到那虽无章法,却是雄壮豪迈的歌声,也知道来人必然是豪杰之士,他虽然是武人,却是颇通文章,只听了两句已经是微微皱眉,他方才一时性起,临江高歌《短歌行》,不过是因为喜欢这乐府的悲凉苍劲,再加上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句颇合眼前情状,一时间却忘记了此地乃是昔年赤壁大战的古战场,他在这里唱魏武的诗词,当真是自寻没趣。一年及此,虽然明知那人借着唱曲讽刺自己,却是无话可尤其是听到最后的两句,神色更是一动,知道乃是东南的高手名宿前来挑衅为难自己这一行人了。

    一曲唱罢,那个粗豪的大嗓门再度响起道:“服气了吧,别看那曹操胁天子以令诸侯,威震四海,可是在我江东周公瑾的面前,纵然有百万大军,还不是在赤壁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落得仓惶北逃。什么北方霸主,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只可惜有人总是不知道什么是教训,你们燕山卫在幽冀关起门来耀武扬威,那与老子无关,什么时候,燕山卫的手竟然伸到东南半壁江山来了,可是小觑我江东无人么?”

    随着雷鸣也似的叫喊,只见一叶轻舟从江边山矶之后驶了出来,虽然江流折转之处江面狭窄,水流湍急,可是那艘小舟却是不急不缓,那种悠然自得的模样,不像是在滚滚江水之中逆流而行,倒像是在波平如镜的湖面上荡舟采莲一般,江水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是舟船绝迹,唯有这一叶轻舟迎面而来,便是再蠢笨的人也知道定是那上面的人出声辱骂。

    这时候楼船的水手早已经知机的在江心下锚停船,两船相距不过三丈左右,杨宁和凌冲都已经将舟上两人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舟上共有三人,船头立着一个虬髯大汉,黑面黑须,生得猛张飞一般相貌,而在他身边却站着一个青衫书生,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铁笛,那书生大概三十多岁年纪,相貌气度宛若临风玉树,神采飞扬,眉宇间丝毫不见风霜之色,想必至今仍是闺阁千金梦里思慕的情郎。而在船尾扶舵的则是一个头戴斗笠的船夫,斗笠压得很低,却是看不清容貌。

    凌冲看清楚这三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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