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副统领果然心坚如铁,不仅将妾身的努力视若无物,还示敌以弱,令妾身吃了大亏,不知道燕山卫的人是否都像副统领这样可怕么?”
凌冲一边调息气机,一边自嘲地道:“秋姑娘过誉了,凌某本来心神已经失守,若非姑娘说错了话,只怕凌某此刻已经死在姑娘手上了。”
秋素华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自己方才胡说八道,若给凌冲揭露出来给人知道,岂不是自寻死路,便不敢再问,身形微动,已经飘向凌冲右侧,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凌冲的右侧半身的动作已经明显有些滞涩,这样在两人对峙的时候,一旦凌冲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她还可以冒险出手。
凌冲见势也是身形轻移,但是脚步刚刚移动,就已经牵动肺腑伤势,一时间痛入骨髓,但是他牙关紧咬,丝毫没有停步的打算,不论秋素华方才是否胡一旦这样的言辞散布出去,恐怕幽冀内部有些人听了不免受到蛊惑,当前的局势可以说牵一而动全身,绝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生,故而凌冲心中杀机更浓,只要有一线希望,就绝不肯放弃杀死秋素华的机会。
但是两人这一变换位置,凌冲眼睛的余光恰好可以看到自己一方的船只,目光一闪,忍不住落在了杨宁身上,只见那少年立在船,气度从容淡定,已经丝毫看不出先前的锋芒气势,但是不知怎么,凌冲却觉得那身影越透着孤傲。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青色身影,凌冲不知怎么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方才秋素华的那一番谎言其实已经令他心志动摇,直到他突然想起昨日杨宁那一番话来,尤其是那刻骨铭心的一句话,“罗承玉是什么样的人,我只见他一面就知道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是啊,世子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甚至郡主殿下是什么样的人,纵然别人不知,自己还不知道么?他们绝不会是如此阴险卑鄙的小人,纵然当真要对王上动手,也会是光明正大的兵谏逼宫,也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行径。
心结既然解开,那么秋素华的一番话就成了无稽之谈,若非是想要迷惑秋素华,凌冲决不会忍耐着听秋素华说完这许多大逆不道的妄言,只是想不到秋素华武功如此高明,竟然在最后关头逃过了一死,莫非是苍天不佑。凌冲心中悲叹,千万思绪在脑海中闪过,然后他再度集部精神力汇聚真气,留意着秋素华的每一丝举动,只需这似乎有所顾忌,不肯出手攻击的女子有丝毫疏忽,就要暴起难。
杨宁心中思绪如同潮涌,秋素华的一番话没有影响到凌冲,反而让他心慌意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娘亲当真已经死在栖凤宫可是却也没有想过娘亲已经回到幽冀的可能,在他单纯的心思若是娘亲已经回到了信都,那么自然会有消息传出。可是若娘亲果然隐身幕后呢?那么自己若真是去了幽冀,岂不是犯了娘亲大忌,又或者,这次罗承玉令人将自己押送到信都,就是娘亲的意思。想到此处,只觉得一颗心顿时变得火热,对秋素华更是格外看的顺眼起来,所以才会暗中指点秋素华逃过一劫。**宗七十年前覆灭之时,许多武学秘技都随着宗派精英的战死而失传,就如《花想容》并非仅仅是养颜心法这样的秘密。直到此刻,杨宁依然没有察觉到,虽然他的武功精进,但是心灵却已经完全被亲情蒙蔽。
不过杨宁心底总算还维系着一线清明,还记得自己当前的任务是让己方赢得十阵,所以短暂的失神之后,他及时传音对秋素华道:“水流月不去,月去水还流,《花想容》的真要就在这最后两句口诀之这一阵算你胜了,却不许你再出手,否则我就取你性命,让**宗少一位得意传人。”
秋素华听到杨宁的传音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感觉到凌冲随时可能拼死反噬的威胁,她几乎已经按耐不住出手的冲动了。不过她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心翼翼地退后几步,用突然高亢起来的声音道:“凌副统领还要死战到底么,这一阵妾身已经赢了。”
凌冲神色大变,眼中露出无限的杀机,怒道:“姑娘未免太自信了,本座尚未认输呢。”岂料话刚出口,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真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他心中闪过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面容上露出无比惊异的神色,然后便颓然倒在地上。
秋素华这才放下心来,她心思灵巧,知道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之后,就悄然泻出袖底浮香,这浮香味道极淡,就是给人觉也只会以为是衣裳熏香罢了,等到得到杨宁的传音之后,她便使用天魔音,催已经潜伏在凌冲体内的迷香,令其当场昏迷。这种名为“暗香疏影”的迷香奥妙无比,是秋素华的防身法宝,轻易不肯在人前使用,一来是不愿被太多人知晓,二来却是因为需要有种种条件的配合,否则多半难以奏效,尤其是针对凌冲这种身经百战的高手。
可是事有凑巧,今日凌冲伤势未愈,又遭挫败,正是警惕性最弱的时候,而且双方光明正大的比武,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毒药迷香暗器之类的东西,若不事先说明,是不能随便使用的,凌冲不免疏忽了些,而且江风虽烈,旁边不远却是赤壁,风势回旋,便于使用迷香,所以才能一举得手。
秋素华用这种方式取胜是因为想要满足杨宁的心愿,不伤害凌冲性命,她此刻全心全意地感激杨宁的指点,自然不肯在奠定胜局之后违背杨宁的命令,另一层意思却是韬光养晦,她是女子,纵然用了这样的手段取胜,也不算十分不光彩,她可不愿人人都以为自己可以和幽冀燕山卫的副统领平分秋色,越国公或者可以容得下爱婿有个关系暧昧的红颜知己,但是如果自己的才智武功威胁到海陵郡主的地位,那么就是师冥相护,也不可能逃过一死。含笑回眸望了师冥一眼,秋素华再度扬声道:“这一阵妾身取胜,不知道西门统领可有异议?”
西门凛心思深沉,虽然看出来秋素华取胜的异常之处,可是却不肯在这上面计较,别说他不屑和一个女子争辩,就是值得相争,也不必用凌冲的性命交换,正欲开口认输,然后撺掇杨宁出战,耳边却响起一个清朗冰寒的声音道:“既然已经胜了,还不下去,下一阵由我出战,不知道谁有胆量上来挑战呢?”
话音未落,众人眼中淡淡青影在江水之上一掠而过,停驻在浮台之上,杨宁看也不看昏倒在地的凌冲和站在浮台之上的秋素华一眼,负手而立,虽然神色淡漠,但是凤目顾盼之间,却露出睥睨天下的英姿,原本的杨宁,虽然已经威慑全场,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藏鞘的名剑,但是此刻的他,却更像是出鞘的纯均,耀眼明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