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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连横合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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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仲海有些恼怒地向给他最后一击的三个人看去,只见战恽神色淡漠,正接过侍女送上的香茗,好像方才没有趁人之危,而杨钧感受到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却是有些迷惑,事实上他当时拿着锤子只是忘记放下而已。青萍却是还以灿烂的笑容,一想起这个唐仲海当初和颜紫霜一起出现,她就已经十分气恼,再想到后面师冥等人在江上拦截子静的事情,想起对方苦苦相逼之下差点害了自己和子静性命仇旧恨一起作,只觉得方才最后的举动十分得意。

    看到青萍挑衅的笑容,唐仲海心加震怒,但是他毕竟是聪明人,恼怒到极处反而冷静下来知道此时此刻不是出手的最佳时机,当前第一要务就是要在众人面前树起声威不能给李溯和那个女扮男装的少女留下什么坏印象。只要娶得锦绣郡主,那么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就可以提高到和大哥相提并论,那么为了一些恩怨而破坏自己的形象实在不值得。更何况他的敌意刚有泄漏,杨宁冷漠的目光已经将他牢牢锁住,杨宁的武功是他亲眼见识过的,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难的。

    彻底冷静下来之后,唐仲海勉强微笑道:“多谢诸位承让。”他的语气平和,虽然略带几分骄傲,却是一个出身高贵的世家子弟常见的特质。杨钧、雷剑云等人不管有心无意,都是含笑致意,表示恭喜之意,就连幽冀的吴澄和战恽也维系了表面的礼貌,只有杨宁和青萍依旧无心理会他,杨宁也还罢了,只是漠然以待,青萍却是故意转过脸去,丝毫不想给唐仲海一个好脸色。

    只是青萍虽然无礼,但她昨夜今日经历了大悲大喜,和杨宁之间朦胧的感情也开始明晰起来,此刻正是十分她紧张之后极为欢喜放松的时候,所以她着意表现出的无礼不屑反而有几分不真实,倒是那种轻嗔薄怒的动人风姿,不仅令杨宁、俞秀夫这般对她情有独钟的人心动,就连原本对她怨恨极深的唐仲海也觉得心中一荡别说其他寻常男子了,一时间沧海厅中寂静得似乎只剩下急的心跳声。

    感觉到厅内气氛的不妥,万旒立刻令侍女敲响云板,然后高声道:“下面拍卖的是万宝斋代为出售的一批沉香木,总重五斤,按照香料拍卖的惯例,分成十份,每份底价五千两,诸位可以竞价了。”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都转移了回来,只见两个伙计抬着十个尺半大小的匣子上面,里面各自放着一些乌黑的木炭,颜色如同墨玉一般,其中甚至还有几块拳头大小的完好木块,单独用一个匣子盛着,不过片刻,一缕幽香已经飘满了整个沧海厅,令许多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沉香木是南洋特产,坚如钢筋,香若麝鹿,投入香炉,香气可以冲天而起,经久不没,若是当作药材,不论是当作药材还是香料,都是珍贵无比,尤其是用沉香木雕成的佛珠或者酒樽,幽香入骨,万年不散,最是受权贵青睐,往往耗费千金,也不过得到铢钱半两而已。这一次万宝斋一次性出售五斤沉香,可谓难得。考虑到购买者必定很多,如果一起出售,大部分都购买不到,未免对万宝斋失望,所以万旒才会将这批沉香拆分成十份,这样想要独得全部沉香的人等于是和全天下所有的富豪敌对,倏不可能成功,但是如果只想取得其中一份,虽然不免贵上许多,却不是不能办到的事情。如同万旒的预计一般,每一份沉香都卖出了高价,不过并没有生方才那样龙争虎斗的局面,只因人人有份,所以实力相当者自然而然的避开锋芒,几乎是默契十足地依次竞价,最后都是心愿得偿,而经过这样一番你揖我让,厅内的气氛变得和平起来。

    接下来出售的多半是些古董字画,或者奇珍异宝,但是这些东西虽然贵重,却也不会被杨钧、唐仲海等人放在心上,最多是随口品评几句,却都轻易不肯出手,倒是那女扮男装的少女,兴致勃勃地竞了几次价,搅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便撒手不管,不知让几人平白多花了些银两,不过投鼠忌器的情况下,倒也无人敢得罪于她。青萍倒是不时推波助澜,让夹杂在其中的几样属于自己的珍宝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杨宁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索性闭目调息起来,其实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当众练功,但是杨宁所修习的心法不同,坐立卧走均可运气行功,而且只需留心一些,就可不露端倪,虽然效果要差些,却也聊胜于无。杨宁原本以为经过昨夜之事,虽然有吴澄援手,真气虽然没有多少损耗,但是气机难免要受些影响,但是这一运功之下,只觉气机流畅,如线如珠,奇经八脉之内力川流不息,生机盎然,而且心意稍动,气息便随即而至,如臂使指,快意非常。杨宁心中大喜,这段时间以来他多遇强敌,真气屡获突破,但是也未免有些太过急进,内息增强太快,控制能力反而有些减弱,这样一来,如果遇到强敌,反而不如从前那般神意相合,落败的可能反而增大了,所以杨宁这些日子经常暗自练习真气控制,只是进展不大。可是昨夜经过缠绵的淬炼,真气虽然受损,但是那一番生死之搏,反而让杨宁突破了真气控制的瓶颈,而其后吴澄的相助,又让他避免了真气消损,所以现在反而是因祸得福,修为上升了一个层次,此刻的他再遇到平烟,也有一战的实力了,不至于非得以死相拼,才能搏一个两败俱伤。心中欢喜之下,杨宁继续催动心法,真气流转变化,便如周天斗数,千变万化,其乐无穷,不知不觉中时光飞逝无踪。

    杨宁突然莫名其妙练起功来,最为清楚的当然是坐在他身边的青萍,虽然表面上杨宁只是闭目养神的模样,但是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青萍自然知道杨宁究竟在干什么。虽然很是不满杨宁在众目睽睽这样托大,单是青萍还是下意识地戒备起来,唯恐有人趁机偷袭。幸好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停留在前方的平台上,而且杨宁外表也没有流漏出明显的练功迹象,这才让她能够安心静候,不过却也顾不得那些自己有份的珍宝了,只能渐渐沉默下来,幸好剩下的几样古董字画都卖出了不错的价钱,毕竟都是难得的珍品。

    渐渐的,日影西斜,眼看天色将晚,万旒挥汗如雨地道:“酉时将到,今日下午最后要出售的是一件墨玉佛像,底价十八万两,另外,物主尊崇佛法,若有购得这佛像的,愿以梵文原本的金刚经相赠。”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从容淡定的豫王杨钧扑哧一声喷出了口里的茶水,顾不得众人惊异的目光,他转头向杨宁望去,却见这个九弟不知何时已经低着头昏昏欲睡,想起今日中午杨宁一番轻描淡写的话语,杨钧差点苦笑起来。如果要买一本佛经,最多不过千把两银子,可是加上一尊墨玉佛像,可就截然不同了,想不到自己一向以为天真质朴的九弟,竟然会设下这样一个计谋让自己上当。可是偏偏杨钧知道,如果杨宁没有说过那番话也就罢了,自己还可考虑一下放弃这个讨好刀王的机会,但是现在若是自己现在撤手,不仅仅是得罪了杨宁,以后如果逸王杨远知道此事,也会以为自己轻慢于他,这竟是个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踩的圈套。想到此处,杨钧摇摇头,扬声道:“十八万五千两。”

    杨钧一时不慎,流漏出异样的情绪,自然也落入了他人眼虽然不知此事和杨宁有什么关系,但是众人立刻都提起了戒心,唐仲海略一迟疑,便敲响金钟道:“十九万两。”话音未落,早有准备的雷剑云已经敲响了金钟,含笑道:“十九万五千两。”

    吴澄是最快明白其中关节的人,他知道昨夜杨宁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加害魔帝的,所以杨钧的一丝失措就让他猜到了真相,明白这多半是杨宁的报复之后,他毫不迟疑地推波助澜,直接喊出了二十万两的出价。接下来汉王席位上的小女孩也开始加入进来,青萍见猎心喜,却也喊了一次出价,帝藩之间,本是貌合神离,都是步步紧逼,再加上唐仲海记恨杨钧先前迫他高价买下晶玉棋子的事情,也是兴风作浪。和上一次众人联手进逼唐仲海类似,只不过这一次倒霉的变成了杨钧,最后杨钧被迫以三十二万两的天价买下了这一尊墨玉佛像,只能是哭笑不得,徒呼奈何。

    等到杨宁被青萍推醒的时候,已经曲终人散,空空荡荡的沧海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青萍兴高采烈地道:“子静,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要不然杨钧怎么会如此听话,竟然都没有犹豫呢?这可是三十多万两银子啊。”

    杨宁淡淡一笑,这可是他第一次动用心机,想不到果然奏效,这一刻,他才觉其实不用武力也可以淋漓尽致地报复对手呢。不过心中千回百转,最后杨宁只是淡淡道:“他设谋害我,只让他破费些金银,已经很便宜他了。”青萍心中一颤,眸光低垂,良久,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问道:“子静,为什么你要去见他,为什么他要害你,为什么幽冀的人要救你,为什么你竟然不杀杨钧,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么?”

    若是从前,杨宁还会沉默不语,可是经历过昨日的变故,他心目中亲情血缘的牵绊已经淡了许多,不过过了多久,他终于轻轻伸手将青萍揽入怀感觉着青萍有些加快的心跳,淡淡道:“娘亲唤我子静,但是我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杨宁,排行第九。”

    青萍先是有些茫然,渐渐的,她的一双凤目明晰起来,前因后果终于连贯起来,她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郡主的儿子,你是信王九殿下杨宁?”

    杨宁收紧了手臂,低声道:“青萍,不要像娘亲一样抛下我,好么,要不然,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今后的人生。”

    虽然杨宁语气极其淡漠,但是青萍却能够感觉到杨宁灵魂深处的颤抖和畏惧,这个无畏无惧的少年,是当真害怕自己舍弃他。青萍只觉心中一团乱麻也似,从前她因为视火凤郡主如神明,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一切郡主身上的阴影,例如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九殿下,那个明明是郡主骨血,却似乎微贱如沙砾,从未在人前露过面的少年。可是忽然之间,她却得知如同自己骨肉手足一般的子静,竟然就是那个身份无比尴尬的九殿下,她立刻想起了过去的两年里,子静是怎样懵懵懂懂地活在世上,想到了子静身上永远难以消退的冷漠和孤寂,想到子静这些日子以来的苦痛,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刺杀罗承玉,又是怎样踌躇才将自己姐妹托付给天生的仇家,又是怎样心痛地面对西门凛的背叛,又是如何承受亲生兄弟的谋害。不知不觉两行珠泪滚滚而下,再也压抑不住从心底涌出的悲怆,青萍反手抱紧了杨宁,不能自已,终于放声恸哭起来。不需言语,立刻明白了青萍不离不弃的心意,杨宁只觉早已冰冷的心田似乎也被滴滴甘露浸染,水气在眼中聚集,一滴滴热泪沾染在青萍如墨的青丝上,顺着白玉一般的脸颊滑落下去,两人的泪水在心口相撞,互相溶合渗透,就像两颗年轻的心灵一样,渐渐合二为一。

    当两人终于平静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日暮西山。虽然杨宁从来不以为自己对双绝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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