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师傅和他的电台被人从老鼠洞里拽出来他是被三四个人保护着的三四个人一起簇拥着他穿过这段暴露于敌火之下的距离。
他将是我们唯一的喉舌关乎我们之后的炮火支援和兵力调度。
一切让我们蒙的东西加倍让这个死美国佬蒙他猫着腰费力地跟着中国人穿行然后他停住了。
中国兵:“长官?……长官?”
他们不确定那个忽然改跪在地上的美国家伙是不是受伤了每个人身上都是焦土、血、难以名状的各种黏合物每个人都是一样。
麦师傅:“……你这疯子你这疯子……哦你这个动这场战争的这个疯子……我的上帝。你这个死啦死啦……”
那家伙跪在焦土和尸骸中哭泣划着他混合着眼泪鼻涕、血液和焦土的十字。
橡皮舟从人的肩膀上砸进水里和日军打过来的炮弹一起溅起水花。雾大得人都不知道要去何方但许久以来虞啸卿一直让他的部下干劲冲天一直不乏征服的狂想。
滩涂上的虞啸卿还是坐着。拿着那张纸条子他的表情很古怪好象就要作又好像就要笑他看着的唐基表情也很古怪像是说你作吧笑也行。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表情。
虞啸卿:“什么意思?”
唐基:“意思挺明白的。攻击立止。”
虞啸卿看着自己脚下的砾石着呆。
雾气中所见有限。但舟在泛水人在登舟。武器和辎重的洪流经过虞啸卿身边汇成一片茫茫中的箭头这也是虞啸卿这些年唯一的箭头。现在这些喧嚣都好像显他很远。
虞啸卿终于站了起来炮弹溅起地水花落在他的身上唐基巨细无遗地帮他擦净。虞啸卿耐着性子等待像个坏脾气的脏小孩等着家长给他打扫卫生。
他们的师座站了起来他本打算一旦站起来就在这场。我们的师座很为自己彷徨和恼火他本打算站起来就耗尽心血这场战他等了很久从他成了虞啸卿就在等着。
虞啸卿:“给个解释。”
唐基:“解释?解释就是蜘蛛网。解释多了你我就都成了网上粘的苍蝇。”
虞啸卿忍着气:“你无需给我解释解释。”
唐基甚至比虞啸卿来得更义愤填膺――说实在的虞啸卿还没弄清要为了什么义愤填膺:“师座说得好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解释如果我们的解释能变成物资我们准比美国人还富足。”
虞啸卿终于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
唐基平时最玲珑的人现在不识趣到像个卡住了的留声机:“令行禁止就是行伍之人的解释。现在命令来了明白无误写着攻击立止这命令来自上峰上峰的上峰……”
虞啸卿:“你他妈的只管给我上到天上!我要的还是解释!”
唐基:“家母你也是认识的。从小没少抱你现在已经作古了。”
虞啸卿不知道该抱歉还是该让自己的怒火再上一个台阶:“……解释!”
唐基:“虞侄。”
虞啸卿:“叫我师座!”
唐基一脸父辈的宽和一副“你又做错事”的表情。
虞啸卿:“一叫那两字你就又那表情――‘你又做错了事’。”
唐基:“错是早就错了早过界了。可怎么样呢?这是乱世说的是为人之道不是什么枪配什么子弹的准数。你是虞家的长子虞家的长子就是要桀傲行事的只有人错你对。我来这也不是要你听庸才的使唤那我也成了庸才我来这是要所有人觉得你对那就先得搞明白一件事情对错无关紧要。”
虞啸卿现在反倒平静些了:“千军万马就要去粉身碎骨――你挑这时候来教我做人所以……我该毙了你吗?”
唐基:“虞侄虞侄你要的又何尝是个解释呢?解释你自己心里早有日军已经是必败无疑这仗又何尝要你我来决出胜负?想想上回的滇缅之战是什么成就了你?”
虞啸卿:“这是军人之耻被一场败战成就。”
唐基:“或者你愿意做你麾下的川军团长?他的人叫他什么来着?死啦死啦。舍生打死全无威严倒被身边人看作个活该去死的小丑。你愿意做他?”
虞啸卿:“我愿意做他啊我梦都想做他。我现在百倍千倍一万倍地想做他因为他在上边。听见没有?你听见他没有?我在这里跟你扯皮。听见没有?这个你听得见――我们都只听得见自己!”
唐基歪着头看着虞啸卿几乎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虞啸卿梗着愤怒在雾气中也模糊了只剩下失望。
唐基:“是什么成就了你虞侄?”
虞啸卿:“是利益成就了我。是的解释我心里早有利益让我们一败再败无定河边骨春闺梦里人都败掉了都死了我们成了成了也连里子带面子连骨带肉地全败掉了。我的攻击计划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竟得恩允因为为利益那时候我们做出积极态势只为成为主战场成了便有源源而来的物资方便我们做任何事情。现在这利益是不是已求之而不得?黄了?大局已定便当保存实力任仍重道亦远之?”
唐基:“你瞧我就知道用不着给你解释。”
虞啸卿:“唐叔唐叔你来做什么?帮我分到虞家的那一瓢利益?”
唐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