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看屁股下的车好确定我不是坐在一头毛驴上。我很想回他一嘴可现回嘴的勇气都显得很空虚。
我:“……会。”
于是他上了车“脱”他说。
我:“什……什么?”
雏儿便很不耐烦:“脱。脱衣服的脱啊!”
我愣了一忽儿开始茫茫然地去解我的扣子。他也在忙着脱他的土布棉袄。
脱在我们的生命中是个特别的词。去缅甸让脱我的团长叫我们脱虞啸卿又让脱连麦师傅都逼着我们脱了好除虫。每回都脱得柳暗花明我也早脱得炉火纯青。
脱了外边的风衣便是里边的制服那小子一边脱自己棉袄一边看我胸口那整整两排惊叹:“花里胡哨的难怪总打败仗。”
我继续解我的制服扣子我想顺便把裤子也脱了。他明显是没皮带也省了他到我尸体上扒。脱了我的尸体便好清静。
我:“都是打日本人拿的。”
雏儿表示着不信:“吹吹吹我可没见过你们打鬼子。嗳得得别脱啦我可不想都脱给你!”
于是我的手便停在裤绊上了。制服敞着怀。我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把棉袄扔在我的身上里边穿的衣服很单让他立刻就打了个寒噤但那不妨碍他豪气干云地向我做以下宣言: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啦!”
我愣在那里这玩笑有点大我呆呆地把他那件脏乎乎的棉袄披在身上……就这样?
那家伙就这样完成了他的仪式把自己的屁股砸在副驾座上没大没小拍着我一个快三十岁人的脑袋:“好啦!――追!”
我愣了一忽儿:“追什么?”
“追你们啊!”碰上了我这种笨蛋他只好恨铁不成钢地嚷嚷。但他立刻就轻抽了自己一下打得绝对对得起自己:“不是不是你现在是我们。追他们呀!追反动派!”
我尽量熟悉着他那些逻辑混乱的词汇我算是碰上一个比死啦死啦更能让人惊讶的人了:“……两个人?”
雏儿理所当然地:“两个人!”
于是我动汽车在我倒车的过程中。他一直怀疑地看着我――我惊讶得有点笨手笨脚于是他很担心弄来了一个冒牌货司机。
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只要追上了他就是我的俘虏。我会让他活到战后的因为我们都死了。他得活着。
于是我再度开始了奔驰。
我们望着远处喧天的黄尘奔驰那是我们溃败的大军。
雏儿在我旁边拍着驾驶台子大叫着:“快快!再快!”
我:“我不会开飞机!”
他小孩心性。
根本就没耐心坐着。屁股早离了座子站在车上。我靠他那边的脚动了动。有点痒我真想把他一脚踹了下去――不过我知道我不会的。
那家伙不满于威利斯吉普的最高度便开始大放厥词:“你们不行车开得也不快被日本鬼子打得稀里哗啦的被我们打得稀里哗啦再稀里哗啦的。”
我:“我们没有被日本鬼子打得稀里哗啦的。”
雏儿忽然想起他原本的论点:“嘿我说你到底打过鬼子吗?”
我:“打呀。没有谁稀里哗啦的。”
我忽然有点忧伤没谁稀里哗啦的只是心里很稀里哗啦的。
我猜他一定是哪个扔了锄头的农民因为他像农民一样擅长找最当下的证据:“那你们现在就稀里哗啦的。”
我没词了他只是站在座位上翘以待甚至敢以屁股朝向我我甚至只要动动方向盘的手脚他就要飞出。后来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嘿嘿了一下子。
于是我老实地追赶着那股子黄尘。
是的是的我走过的桥多过他走地路我杀死地人多过他费的子弹可我的团长一早就说了他们太年青我们太苍老生有时死有日年青总会取代苍老。
后来我看见那些像我一样苍老的黄压压的一片好几百个车在路上互相凶狠地摁着喇叭看来打不了敌军便决定把同僚吵死。没车坐的人散在旁边的荒原像摔碎的鸡蛋一样摊出淌黄的一大片。
我这辆孤零零抢上来的车做了他们的尾巴。
雏儿便欢喜了拍着车也拍着我:“停停停停停!停啦!”
我猛地一脚把车踩停了我的同僚们看见我们这两个共军便像一群羊里边被扔进了两头狮子轰然一下便散向了平原每个人都亡命地加快了步程。
雏儿跳下了车。他穿得很单薄跑在公路和荒原的接沿跑得很招展同时很招展地嚷嚷着:“别跑啦!不要跑啦!跑你们的鬼啊?”
很多人回过头来很多全副武装的人回过头来好吧好吧他们现在看清楚了就两个人。
我在茫然中扫了一眼扫见车上的两枝枪为了跑得快一点。他干脆是连武器也扔在车上。我反应过来便开始猛脱身上那件***棉袄。可不要一个赶不及被乱枪打死。刚解开几个扣子我就看着荒原上的那幅奇观愣住。
小雏儿爬上了一辆废在荒地里的卡车爬上了它的车顶开始对几百个看着他呆地武装人员大叫。
“不要跑啦!――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光荣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啦!”
然后我看着一枝枝枪连着弹带扔在地上。
于是我目睹了几百个久经杀场的老兵向一个
第一百六十一章-->>(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