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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我们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隐隐约约地压抑着。

    死啦死啦:“你妈喜极而泣啦。”

    我:“不是我妈。”

    我家老子瞪着窗花子,木讷多年的表情挤出了一个表情,做诗的激情和能为他是早就没有啦,但至少还有背诗的能为。所以他转了身,对了我们,吐了口气开始咏哦。他永远给自己做成这样一种错觉,他是世界的正中心。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等待一个表演。

    我父亲:“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却看妻子愁何在,漫卷诗书喜欲狂……”

    我的父亲站在书堆中间,书用油纸包着,大部分连包都没开,从墙根一直堆往天顶,他旁边的几个书架子也是这样堆着。

    我的人渣子朋友们挠着头,干瞪着眼,不知道这老头子又发的哪门神经。

    我吁了口气,脚真是连走带站地快要断了。我找个书堆坐下等他表演完。

    我父亲:“咄!休坐!”

    我只好又连着我十几公斤从未敢解下的装备站起来,以便我父亲继续表演。

    我父亲:“……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事情想开了就简单,父母当然愿意跟我们走,铜钹已经快成死镇了,而且我相信他们也一直是望穿秋水,直到绝了再见我的念头——这部分简单,但是就家父来说,简单之后,通常必是复杂。

    我父亲:“走啊走啊。人生皆虚妄,恩爱痴人逐。速速地走!”然后他平和淡定地说,“只是把书都带上。”

    我焦心地在屋里踱着,几乎绊倒在书堆上。

    迷龙:“我……!”他大概也已经被我家的气场搞到不敢太粗口,于是只好打量眼前的一堆书,那堆书从他脚下一直堆到要他仰头,“……妈妈耶……”

    豆饼在做一种尝试,他试图背上了一堆书包后还能站起来,结果是他仰在地上,像一只被翻过来的乌龟一样挣命。

    豆饼:“迷龙哥迷龙哥!”

    迷龙头也不回地在绑另一堆书:“翻着吧。我去找只母乌龟来跟你配对。”

    死啦死啦也在挠头,我倒是开心啦,我终于可以把我的灾难加到他们头上啦。

    我:“团座别着急,团座慢慢想。我瞧三十个迷龙也就能把远香斋搬到东岸啦。防水工作要好好做,泡烂一本家父要跟你玩命,都是孤本。”

    死啦死啦:“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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