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对方不多的几支正经步枪,锈迹斑斑的国军用枪,我们都能看到那支七九式上的“国军”刻印,而且狗肉向他们做出一副狺狺的姿势,幸好它不是一条爱乱咬人的狗。
而拿窝弓的正把刚扒到的一双鞋扔在小书虫子旁边,伴之一句轻响:“妈的,连自己脚大脚小都不晓得。”
书虫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嘛。”他迅速高兴起来,“嗳,合脚啦。”
死啦死啦咳嗽了几声,以便引起对方的注意,实际上他并无必要,对方一直很注意我们,就像关在一个屋的两班陌生人,一定会注意另一班陌生人。
死啦死啦:“嗳,我说。”他迅速从那班人的眼神里找到了他们的头领,就是那个拿窝弓的家伙:“干嘛砍掉我们过江的绳索?”
拿窝弓的开始涎着脸挠头。我猜他大概和我差不多大,但他挠头的时候让人觉得是十五六岁。
死啦死啦:“别装傻。你们是一直跟我们到这地?在林子里我们追的就是列位吧?死人的枪也是你们拿走的。可别说绳子不是你们砍断的。”
小书虫子跺着刚上脚的鞋。“我错啦。我刚刚才认出你们俩。”
拿窝弓的便把他打住,年青可并不妨碍他有担当,“是我们错啦。我们一直跟着,可一直搞不清,我们不晓得国军兄弟现在穿这个样子。对不起,错啦。”
他深深地鞠下一个躬去。让我们只好看看彼此的穿着,再面面相觑,也许他真不知道国军现在穿什么样子,但我们现在穿的是死啦死啦这暴发户凑出来的一身:中的美的英的德的加上民间的——恐怕国军现在也不会穿作这个样子。
死啦死啦干咳嗽,他今天好像痰堵了喉咙一般,“这个切切不要搞错,国军现在也不穿这个样子……嗯,什么?”
我气得想踢他,因为我刚才捅他来着,现在他等于把我的小动作公诸于众了。幸好拿窝弓的弯下腰给书虫子系鞋带了,他是把鞋带子在脚脖子后绕一圈再系住,那样对头,因为在林子里过长的鞋带容易被挂住。
我便小声地:“色不对。”
死啦死啦:“……什么色?”
我:“红的。”
他在这方面愚钝至此,再一次惊讶地看着那群武装的叫花子,带一种我很难形容的神情。
我只好再一次小声强调:“别靠太近啦。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