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烟里。
死啦死啦他们都已经上了车,我还在车下,在油烟里,我尽量把小醉推出油烟之外,我不喜欢这种告别,我讨厌任何形式的告别。
我:“走吧走吧。回去回去。”
于是小醉把她手上抓的东西塞到我手里。那是张立宪送她的香皂:“你要多洗澡。
我抓在手里,我不想要,可我甚至不喜欢推搪,只好报之以言辞的抗议:“再洗也香不起来。”
不辣在车上捏着郝兽医的鼻头,已经恢复过来的郝兽医敲他的脑袋。
迷龙一边帮着我上车。一边粗野地笑谑:“要洗澡啊!我摁着他洗,有老婆啦当然要多洗澡!”
于是我上车的第一件事情是暴踹他。车驶动。我借此逃避我不想要的告别。
车颠颠的。烟气腾腾地行驶在我们走过无数次的路上。
我们或坐或躺着,在后车厢里远望着渐远的禅达。它已经不再是青空了,一触即发的战争让我们放眼即是烟尘。
禅达不再清净了,虞师的备战让这小城上空烟尘滚滚,如同锅盖,锅盖下的城市如同蒸笼。我们想不起禅达曾经的明朗清新,它曾经千年无战争。我们说不出什么,因为我们同样是蒸笼里的包子和馒头。
我从炮眼里看着对面的南天门,南天门一成不变,还是那样,明的刺,暗的刺,看得见的,看不见的,你既一片茫然,你就无法征服,所以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南天门上,我用后脑勺研究着死啦死啦,而他在研究狗肉的爪子。
虞师的攻击被迫无期滞后,于是我们活着,活得很高兴。若为安逸故,两者皆可抛。日军想必也很高兴,因为永无休止的炮仗终于停止。
克虏伯钻进来,拿着一枚三七炮弹,两只小眼放着光:“团长,打一炮吧?打一炮吧?”
死啦死啦:“打一炮做什么?”
克虏伯立刻便以为自己会意了:“嗯,打两炮!咱们又不是叫花子!”
死啦死啦:“打炮做什么?”
克虏伯便小眼炯炯地愣在那,并且炯炯很快成了黯然。
我头也不回地:“出去。团长他老人家在坐月子。”
于是克虏伯讪讪地出去,胖大的背影充盈着失意。
克虏伯落落地拿着他的炮弹走过战壕。
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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