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说道:“大郎说是跟着商队去塞外,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妇人想到了丈夫临走前的话:我此次出塞,大概要两三年。若是顺利……孩子学武的钱都有了。
妇人抬头看着外面的朝阳,觉得很是明媚。
“娘!”
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冲进来,“我饿了。”
“刚吃的饭呢!”妇人嗔道,“厨房还有饼子,我去给你热热。”
她走出房间,人站在春光里,突然就眼睛一热,泪水莫名其妙的流淌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妇人捂着心口,有种莫名的心痛。她走出家门,邻居家的妇人笑道:“你家杨召莫不是被那些野女人勾搭上了,不肯回来了吧?”
市井妇人的玩笑大胆,但没有恶意。
可妇人却怔住了,她看着北方,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娘!娘!你看,那是上等好马!”孩子啃着冷掉的饼子,指着前方的十余骑,艳羡的说道,“爹说回来就给我买一匹马,等我学武有成,正好骑着它去杀敌。”
孩子身高马大,和自己的母亲个头一般高,他看着母亲。“娘,到时候我给你挣个诰封好不好?”
“好!”妇人踮脚摸摸儿子的头顶,欣慰之极。
十余骑缓缓过来,近前整齐下马,十余男子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
“是锦衣卫!”
“那是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天神,这是谁犯事了?千万别是我家!”
“咱们都是平头百姓,就算是犯事,也轮不到这位爷来亲自拿人。”
“也是,可他怎地来了咱们这穷地方?看着……是了,杨召可是锦衣卫小旗来着,这是他犯事了吧?”
陆炳走过来,孩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在了母亲身前,勇敢的看着陆炳。
“此处可是杨召家?”陆炳问道。
虽然成婚十余年,但妇人觉得自家夫君从不是别人口中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反而比别的男人更为温和。
她拉了一下儿子没拉动,福身,“是。”
陆炳伸手接过袋子,递过去。
“这是……”妇人不敢接。
“拿着。”陆炳用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拿着就拿着!”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杨兄弟在域外为国战死,临死前依旧惦记着你们母子和家人,念着大明。”陆炳的声音很平静,“节哀。”
妇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
陆炳看着孩子,“孩子想学武?再大些可径直去锦衣卫。朱浩。”
“指挥使。”朱浩过来。
“令人来教授孩子,文武都教。所需钱粮从我这里走。”陆炳说道,“另外,老规矩,此处让兄弟们多来巡查。若是有人敢上门找事,弄死!”
“是。”朱浩看着茫然的孩子,拍拍他的肩膀,“你爹……是条汉子。莫要丢他的人。回头我亲自教你杀人的功夫。”
陆炳转身,被簇拥着远去。
身后传来了一声尖叫。
“夫君!”
同一片朝阳下,一个读书人站在家门口,意气风发的念诵着诗句。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