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声音,这自然是李了,这声音含着惊奇、欣喜,宛若他乡遇故交。
周宣知道自己这一招奏效了,这阙《虞美
南唐后主李的绝命词,流传千古。是伤感美地经剽窃诗词多矣,但当着原作剽窃的似乎不多见,既然李坤无耻,那就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
两个金吾卫将周宣的步辇放在大厅正中,然后退在一边。
周宣趴在步辇上。五体投体似的。吃力地支起脑袋说:“皇帝陛下。化外之民周宣叩见陛下。”额头在自己手背上碰了几下就是磕头了,心想:“李果然仪表非凡,都头花白了还有这么帅,史书上说李眼有重瞳,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异样嘛,重瞳重瞳莫非就是白内障?”
李坤连使眼色,让两个府役冲上去掌嘴。要打得周宣口齿不清,看他还怎么吟诗诵词。
两个手持竹批的府役迟疑着迈步向前,早被李坚看见,喝道:“陛下在问话,你们想干什么!”
两个府役赶紧退回去,李坤也没有办法,总不可能自己从胡床上跳起来去撕打周宣。
李打量了一下这个周宣,他曾多次听皇儿李坚提起过这个人。说此人足智多谋、为人仗义。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今日一看。果然一表非俗,完全没有那种卑怯地寒酸相,显得开朗轩昂,问:“你就是周宣,化外之民又是何意,难道你不是我唐国人?”
周宣很舒适地趴在那里看着李,答道:“陛下,草民周宣是南海数万里外澳国人,祖籍却是信州,是隋末大乱时迁居海外地,草民之祖辈利用我中华智慧,征服群蛮,建立了一代王朝,传承数百年,不料那些群蛮恩将仇报,起兵叛乱,只有我一人逃脱,随商船来到江州,此事林都护知之甚悉,陛下可以垂询。”
李博闻强识,说道:“朕曾见旧籍《海国志》记载过南海数万里外有一国土,广袤无垠,莫非就是你所说的澳国?”
周宣说:“正是。”
李道:“传闻此国原始蛮荒,居民如野兽般茹毛饮血,你却又怎会诗词歌赋?”
周宣道:“当年移居海外地信州人都是衣冠士族,文采风流,到了澳国那蛮荒之地,教当地土著种桑植麻,蓄养牛羊,教以诗书、传以礼仪,草民一族也一直是弦歌不断,不忘中土雅艺,而且数百年来从中土去澳国地文士在所多有,所以草民也熟知中土之艺。”
李点点头,问:“卿方才所诵可是《虞美人》词?为何只有半阙?”
李语气已经不一样了,用了很客气地“卿”的称呼。
周宣道:“下半阙还没来得及吟出来呢。”
“快吟。”李催促道,作为一个词曲大家,李深知刚才那上半阙词之妙,很想知道下半阙如何曲折回旋,如何更上一层楼?
周宣吟道:“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陛下,草民就是以此词来寄托对故国的哀思,失礼之处,伏望陛下原谅。”
李呆呆坐在描金大椅上,口里喃喃吟诵《虞美人》词:“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越想越觉得此词妙不可言,深深拨动了李内心的那根琴弦,高山流水,知音难逢,这词道出了他心底一种莫名的伤感情绪――
李坤已经坐起在胡床上,见皇帝在那痴痴吟诵,周宣躺在那冲他翻白眼,满是嘲讽之色,李坤真是愤怒,气得脑筋抽痛,大声道:“叔父,侄儿还是死了的好!”
李沉浸地词境中,蓦然惊醒,问:“好什么,什么好?坤儿是说此词吗,好,果然好!”
李坤被噎得难受,寻死觅活可一不可再,再叫“死了的好”只有被李坚耻笑,说:“叔父,侄儿心口痛啊。”
李回过神来了,抓周宣来是为了给侄儿出气,怎么欣赏起周宣地词来了,不过此词的确让他顿起惺惺相惜之意,对周宣的第一印象已改观,再也没有先前的怒气了,说:“坤儿不用心焦,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对周宣说:“周宣,你可知罪?”
周宣说:“草民不知犯了何罪?”
李毫不动怒地问:“你为何夺景王之宠姬?快快送还,朕或可赦你无罪。”
周宣道:“皇帝陛下是说草民的家妓羊小颦吗,她现就在府门等候陛下召见。”
李“哦”了一声,说:“让她进来,朕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女子,让景王和周卿都这么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