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冲突区域或许就在这一片。
“燕王尽得中原,本该去收服河东、陕西乃至关中、汉中,扩大北方的优势,即便急不可耐地南下,也该进攻两浙,不会直下襄阳,与我硬拼……”
这是方腊原本的设想,但现在他没了把握,倒也做好跟对方拼一拼的准备,询问道:“襄阳之地,经郭康荼毒,又被贼军所占,百姓困苦,我若是出兵,更不可让战事反复,依王尚书之见,能否办到?”
王寅脸颊的弧度微微绷紧了些:“圣公爱民如子,然襄阳重地,把守森严,各方觊觎,恐难以速战速决,当徐徐图之。”
一个问得隐蔽,一个回得委婉,但总结起来就是——
跟燕军拼我们有这个实力么?
没有,还是别作死了!
方腊深吸一口气,相信王寅的判断,既然在武力上不能给燕王一个教训,又转向另一位面容俊朗,气质不太沉稳的年轻男子:“依王枢密之见,燕王明明与我神交已久,却突行此等恶举,所谓何意?”
原著里方腊的军师,是明尊教出身的吕师囊,如今坟头草已高,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物接替了位置,枢密使王庆开口道:“圣公慧眼,我恰好有所猜测,恐怕驱赶使节所为,不是燕王之意,而是章惇之计!”
众人闻言侧目,露出惊讶之色,却没有什么质疑之声。
因为这位王庆,也是圣公的左膀右臂,与王寅号称双王。
不同于王寅是方腊的同乡人,王庆是汴京户口,父亲还是富户,赵佶迁都南逃时,跟着家人一起逃到了南方,但机缘巧合之下与方腊混到了一起,屡出计谋,建立功勋,也是他提议可以拖延时间,让官军内招安的叛贼继续作乱,令其不攻自破。
如今见得成效,众人十分佩服这位年轻又有机智的枢密院使,自然愿意相信他的话:“章惇老贼入朝复相后,就施尽阴谋诡计,先是以小恩小惠,策反意志不坚的乱贼,这群人本就不似圣公,一心为民做主,贪恋那一官半职,被赵宋所用,成为弑母贼的臣子,试问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父母?”
众人连连点头:“不错!不错!真是不肖子孙呐!”
王庆又道:“燕王能称雄北方,也是如圣公一般,保境安民所得,英雄惜英雄,即便中间有什么误会,他肯定也会见一见使节,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今不见一面,直接驱逐,恰恰证实了我的怀疑,这根本不是燕王之意,恐怕使节所见到的,都不是燕王的部下!”
大家恍然:“对啊,使节根本没见到燕王,就被逐出,或许是章惇的阴谋!”“这是让义军自相残杀,那弑母贼坐收渔利啊!”“幸好有王枢密在,不然大伙儿险些被贼人的奸计蒙蔽了!”
方腊对着王庆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以示嘉许,心里却又涌起羞怒。
自己舔着脸结交,对方却不屑一顾,不就是光复了燕云么,不就麾下兵强马壮么,不就是占据中原精华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没办法,他现在不可能在朝廷围剿的情况下,再去招惹燕军,但被打了脸,却一声不吭,未免显得太过怂包……
所以只能换一种方式,打我脸的不是燕王,是朝廷的挑拨离间!
经由王庆这么一分析,堂内的众臣情绪已经大不一样,而方腊轻抚胡须,淡然总结:“爱民之心,不可惑也,绝非章惇之流能够挑唆,但经由此番风波,诸位也当明白,凡事当冷静,勿要行亲者痛,仇者快之事!”
众人心悦诚服,再度拜下:“圣公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