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有强有弱但几乎所有的人都怀抱刻骨的仇恨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这里有丧偶的丈夫有失去双亲的青年有失去儿女的伤心欲绝的父亲……
战前商议会上几乎所有的留守将士都反对撤退或突围一致要求留下来坚守营寨与敌人奋战到底。
塞尔禽兽让他们失去了亲人今天他们要叫敌人以血偿血、以命还命!
仇恨是如此的强烈、战斗意志是如此的狂热阿施塔深深为之感动、为之折服。
况且留守部队坚持得越久把兹波林的主力部队吸引在此处的时间越长巴维尔的主力部队就有越多备战时间整场战役获胜的可能性就越大。
望着一张张视死如归被复仇扭曲得变形的脸庞阿施塔作出了就地坚守抵抗到死的决定。
也许对这些心儿已经完全破碎的人来说活着已经没有任何乐趣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在临死之前以最激昂的战斗舞曲结束生命则成为大伙共同的心愿!
依託营寨防禦较出兵迎击能抵抗更长的时间——看似如此实则不然。战争从无一定之规在当前的情势下这条常识却变成了谬误。留守部队广插旗帜、遍燃火把、拖马扬灰、悬羊而鼓在营地内放上一堆堆稻草人等伎俩可以迷惑和吓倒胆怯的乔伊赛令其龟缩要塞不敢出击却根本不可能骗过兹波林及其手下那群嗜血恶狼的幽幽绿眼。
只需一番试探性的假冲锋根据军营内射出箭雨的密度敌人就能看出本军是外强中乾虚有其表。以数十倍的精锐兵力攻寨又面临如此广阔、如此疏散佈防的战线三千留守部队恐怕拖不过一个小时。
故而阿施塔乾脆带着一千五百战士从军营杀出对切萨皮克的前哨骑队起反冲锋。在塞尔人的眼里这场拚杀只是两军间一场小规模的前哨战殊不知此刻阿施塔已经将全部兵力的一半派上了战场因为其他人必须继续在军营里虚张声势一千五百战士已经是派出兵力的极限。
阿施塔的出击决策确属漂亮而大胆的一手。再厉害的战士当敌人杀到眼前时也必须全神贯注于战斗没有什么余暇去探察敌营而两军混战在一起营内士兵因顾忌误伤战友不放箭射击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毕竟像鲁道夫那种视同袍战友为草芥的变态将领只是极少数的一小撮。
按阿施塔的设想只要能咬牙坚持到天黑出击惑敌的任务就很有可能实现。夜色是最好的保护伞肉眼很难分辨真伪虚实塞尔多半会担忧敌方趁机使诈而暂停攻击等待天明再重新开战。
然而多年的征战廝杀令兹波林的作战经验十分丰富阿施塔率部出营逆击他就觉察到有些不对劲。
他非常狡猾地一个骑兵大队接一个骑兵大队地逐次投入兵力试探对方的应手从中揣度敌人的兵力佈置情况。如果敌人撤退那么取得初战胜利将大大鼓舞本军士气如果敌人增兵而出兹波林亦无不可。因为局部冲突的逐步昇级最终演变成一场大会战的例子屡见不鲜让敌人出营决战当然远比进攻坚寨划算。
不过这一次守军的反应相当怪异。他们既不撤退也不增兵就在营前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廝杀坚守。
兹波林连续派出了两个千骑队使本军兵力达到了敌方的两倍数量但阿施塔及其部众却依然就地顽抗、咬牙死撑。这种战场态势令兹波林也生出摸不清对手底细的诡异感觉。
“传令凯提南亚骑兵纵队第三轻骑大队准备!”兹波林不动声色地继续下令。
随着帅旗的挥动又一支千骑队跃马扬鞭扑向战场!
身在局中的阿施塔感到了越来越重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手下的战士们固然凭着不畏牺牲的斗志豪情继续在拚死廝杀但敌人同样是携着锐气而来充满了战争的狂热。
这些老练的塞尔骑手已经被多年的无情廝杀熔炼成职业的屠夫他们马快刀狠战斗力相当强。塞尔轻骑兵手里拿着清一色的弯刃军刀在高宾士的坐骑上在与敌交错的一瞬间也能准确地挥臂转腕割中敌人最脆弱的颈喉部。
自由军团的战士们一边暴喝咆哮一边浴血搏杀像野兽一样在人丛中狂撕猛咬但是越来越多的敌兵涌上来也令他们越来越难以招架。自己人死一个少一个无法补充敌人却在源源不断地朝这里奔来起先的三个横阵早已变形走样变成东一丛、西一簇犬牙交错各自为战的混战局面。
按道理这是步兵的必败之相然而这些人却像在一心求死坚持着绝不退后半步。
死士是冷兵器时代最可怕的群体连久经沙场的塞尔老兵也从未见过这样恐怖的敌人。这些人仿佛是从森林里跑出来的怪物不知道什么叫疼痛、什么叫畏惧!刀剑砍在身上只要没有致命他们仍继续嗥叫、继续战斗!武器被打掉了一些人甚至捡起地上的残肢挥舞!
当两倍骑兵仍不能彻底击败眼前的敌人时塞尔人的第四支千骑队又沖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