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洒满了落寞,竟融入了背景那荒芜而苍凉的塞外景色。
最终跨过斑驳界碑到了关外,马上就感到这里就是书籍和诗歌里曾经被无数次描写过塞北风光;到处是和冰雪相间的草原,还有团团蒙古包,真的是广阔天地呀,行驶了数日都是天苍苍野茫茫果然是低头就能现牛羊。
不过此际是冬季,牛羊并不曾放养于草原上,而是都关在圈里。
李寻欢那颇为郁闷的心情终于觉得打开了一些,但却觉得这塞外的寒冷更是无情,风雪更加如刀。但冬日的阳光也更加炫目,前方映着炫目阳光,发出耀眼光芒的竟是一池未冻之湖。
李寻欢已负手站在这不冻湖边:只感觉好似玉女的洗头盆,仿若是天河分派而来的神水。
湖水皆清透,再望之周围的山峰,仿佛上接天空的云根;湖侧推尊,怪石巍峨侵斗柄,更如那青黛,碧若浮蓝,真乃天作之妙笔生花。想不到这塞北荒芜之地还有如此个丽水佳境。
突然耳间听到有人大声呼喊,虽然听不懂,但他已经看到一个在湖边打水的异族女子正在快速沉入水中,而且好似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整个人很快就离开了岸边。
李寻欢哪里还有时间考虑,当即就跳下了这个不冻湖,刺骨的湖水令他全身起寒颤,咬牙忍着奋力拼速划到那落水的女子身边,想要救起她,不料她似乎已被什么东西扯住?
李寻欢只隐约看到水下有个黑影,不管是什么,先救人再说,于是打着颤地发出了飞刀,这才觉得没有一股撕扯之力在前进了。
揽着落水女子的脖子就快速游回岸边,拖上岸后才发觉这个异族女子竟还是个孕妇!
绝不能够一尸两命啊,轻轻拍打着那孕妇的背,尽量避过她的大肚子,终于令她突出了不少的水。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喘喘地跑了过来,想必是那孕妇的丈夫吧,叽里呱啦地说着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但能从眼神里感觉到是在表示谢谢。
于是挥挥手示意不必言谢,在铁传甲的扶持下,走向马车。
刚挪了几步路,那高大汉子就又奔过来拦着了李寻欢。急切地说着,比划着,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嘴唇发乌的李寻欢看到的是那孕妇,随即就听到她凄厉的声音,原来是要临盆产子了。
这他对此完全是无能为力,他又不是大夫更不是接生婆。当即就对那男人摇头摆手,表示自己对此情形也毫无办法。
可那男人一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来自人杰地灵的大明,须知在所有塞外人的心目中,汉人都是学问高深且无所不能的。
当即就跪在了李寻欢脚边,咚咚咚地磕着头,磕得很重。
李寻欢举目远望,四下也再无人烟,这夫妻俩独居于这里想来也过得相当清苦,但既然要临盆了怎么不到人多的地方去住着?至少有个照应呀。
但而今形势过于逼人,他没法去知悉这个疑问,更做不到见死不救,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强提真气把湿衣烘干的同时,连声吩咐铁传甲赶紧生火烧热水,那个男人因语言不通而今完全是指望不上的了。
走到那已经痛不欲生且已咬破嘴唇的孕妇身边,看着她滚圆的肚子,脑子里尽量在回忆多年前看医书时,偶尔不慎扫到的生产篇,只恨当时怎么不仔细看看,而今才知道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没法子了,无意瞥到的那些内容也算是救命吧,把一把小刀扔进锅里煮沸,然后按着孕妇肚子缓缓下推……
一个皮肤发皱的小男孩啼哭着就捧在李寻欢白皙修长的手里,铁传甲已经混合好温水在一旁侍候,当用小刀斩断男孩的脐带,当笨手笨脚的把男孩包裹好,李寻欢才发觉原来迎接新生命的诞生是这样的令人愉快。
而今他的这双手握过笔,能泼墨,能写诗词,也一挥而就过令他金榜题名的试卷,更是上过奏折论过国策。
同样的还是这双手,捏过飞刀,杀过恶人,打败过许多武林成名高手,令人闻之丧胆。
现在,似他这样一双能文能武的手竟然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这个孩子将会有一个无限光明的人生,一个没有派系斗争,没有武林纷争,不存在江湖杀戮的人生。
在这一刻,李寻欢的心境变了,他因为这个新生儿的诞生而觉得要尊重生命。
可是他自己的生命为何总是那么脆弱,绝不是因他心境的变化而能得到好转的。
立于梅林浸在冷香萌里,痴望诗音洞房花烛的那个无情夜,奔赴塞北途中的颠簸和纠结不解的郁闷愁绪,而今日不冻湖里舍身救人之举终是让寒气无情地入了他肺腑……
柳湘莲人虽然回了京城,但他的一颗心却是留在了太原府,留在了李寻欢身上,每天都在买醉,每天都好似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总觉苦闷没有尽头,从此人生的灰暗也不会有阳光也不会有终点。
直到他收到一封信,一份来自太原府,来自李寻欢给他的信,除了对他表示感谢和歉意外,就只说了即将效仿前人要远赴塞外。
而再看落款日期,竟是两个月前写的这封信,特意拜托了朋友晚些时候送来。
柳湘莲内心再不能假装平静了,他已经无法忍受自己这种没了灵魂主宰般的生活,不管怎样,他决定也要远赴塞外去找李寻欢,无论如何都一定要找到他。
这已经成为了他现在心里的一个坚定信念,也是摆脱灰暗人生的唯一途径。
北静王默默就等在出京的城门处,神色黯淡。
已经见到柳湘莲策马而来,他是专门在此等待的。同样是收到了李寻欢的信,还有清明上河图的真品!
北静王绝不会认为这就是李寻欢送给他的。在内心里打定主意是替要他保管,这么珍贵的名画他不能接受。
所以他特地等在城门,等柳湘莲来,他算准了柳湘莲绝对会去塞外找李寻欢的。
果然不出所料,等的人已经近到了眼前,两个男人没有多话,北静王只是递过一个大信封,唯一说的话就是:
一定要找到他,让他回来。
自己身为大明郡王爷,没天子点头,是绝无可能擅自离京的,唯一能尽绵薄之力的就是资助他去找人了。
柳湘莲点点头接过了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叠银票,自己手头也不宽裕,这些银票很好地解除了后顾之忧,所以心高气傲的他这次没做拒绝。
然而塞外地广人稀,民族众多,岂是轻易就能找到人的。
他策马往前奔,没注意到后面则有一辆马车在一直跟着,是尤三姐最终的孤注一掷;
跟着他总还有个念想不是,比出家当姑子强。哪怕他不接受自己,
可是能跟着,能看着这个男人也是而今最低限度的幸福了,因着这个因由,家里也只得放任她,放任一尚未出阁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