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将折子倒扣在桌上,
挥手道:
“一边玩儿切。”
……
“好玩么?”
“你们是在与本伯开玩笑么?”
“你们疯了,你们疯了!”
陈阳对着面前的两个左膀右臂般的将领怒吼道。
由不得他不疯,
因为这两位将军,一人手中拿着一件龙袍,另一人手中拿着“玉玺”。
龙袍是真的,玉玺,自然是假的。
前者只是一套衣服,不讲究针功细节的话,只堆砌材料,也能很容易仿制出来,玉玺就不一样了。
但有些时候,这些事务并不用太较真真假。
两个将领,都姓陈,一个是陈阳的义子,叫陈雄;一个是陈阳的侄子,叫陈远。
至于陈阳本人,本有三个女儿三个儿子,但长子早夭,次子虽然成年,但身体一直羸弱,不适合军旅生活,前年在受蒙荫后,拒不授官,而是自己准备科举,去岁落第,现在依旧在家读书,幼子骨骼倒是遗传了父亲,但年岁尚小,还不满十岁。
故而,陈雄和陈远二人,算是陈阳在军中的本家嫡系,二人麾下也都各有一支兵马,现在是游击衔。
“父亲,孩儿未疯!”陈雄开口道,“孩儿是在为父亲着想!”
陈远也深吸了一口气,道:“孩儿也是。”
陈雄接着道:“军中其他一些将军,孩儿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他们也愿意支持,只要父亲您点头。”
“呵。”
陈阳觉得很是好笑,也觉得无比荒谬,他坐回到椅子上,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跪伏在地上的陈远开口道:
“叔父,虎威伯战死,这件事朝廷必然会追究,叔父您也应该清楚平西王的脾气,再加上平西王本人和虎威伯之间的关系。
是,在我们看来,是因为钦差乱命,我肃山大营才在那时陷入了瘫痪;
是因为钦差作梗,最终才导致虎威伯领军要来换防我肃山大营;
都是那钦差的错,也都是那历天城太守和稀泥的错!
但叔父,扪心自问,咱们自己,对于虎威伯的战死,真没错么?
如果不是叔父您要和那钦差对着干,如果不是我们支持叔父您让那钦差下不来台,让这局面彻底陷入崩盘;
虎威伯又怎会被调防过来收拾局面,他又怎会只率其本部一支兵马去救援那冉岷?
叔父,
咱们有错,咱们也有罪!
平西王携一杆王旗,浩浩荡荡地向这里来了,军威浩荡呢,等他到了南门关,会做什么?
一正本清源;二,祭旗!
那位钦差,必然是跑不了的,朝廷已经下旨问罪于他了;
但朝廷的旨意里,并未对叔父您对咱们肃山大营有任何的处置,是因为朝廷忘记了么?
不是,
是因为接下来自然会有人来收拾咱们!
那个人,
快来了!”
陈远近乎咆哮道。
陈阳坐在椅子上,指着这个本家侄子,道:“所以,你们就让本伯来反,就让本伯在这个时候,扯旗造反?
造反保命,
然后呢?
他平西王已经在调兵聚将了,已经不远了,本伯现在反,能干什么?
难不成将这南门关,拱手送予乾楚?
难不成本伯带着你们,叛国去乾楚当一个安乐公?
这种背离祖宗之事,我陈阳,绝不会做!”
陈雄开口道;“父亲,这件龙袍和这枚玉玺,是当年叔父您命人准备下的。”
陈阳定睛一看,这才了然,却马上道:
“那是当年靖南王爷还在,本伯和你们那些叔叔们,是打算一同推举王爷登上大宝的,但谁知王爷他竟然选择……唉。”
陈远站起身,道:“叔父,为今之计,继续坐等平西王以及他的大军到来,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叔父您,就只能任人宰割!
是他朝廷不义在先,是我们这群丘八,当年跟着靖南王爷南征北战,流了多少血,死去了多少袍泽兄弟,才打下了这三晋之地!
如今,
朝廷要飞鸟尽良弓藏了,要卸磨杀驴了;
冉岷,是陛下,是朝廷提拔起来的;
那个钦差,也是陛下,也是朝廷派下来的!
若不是朝廷相逼太甚,惹得我肃山大营上下激愤,虎威伯出兵梁地时,咱们怎么可能不跟着一起上!
叔父,您要是不想被当众羞辱,不想被拿来祭旗,不想背上虎威伯战死之罪名,您……”
“本伯,绝不会叛投他国!”
陈雄也站起身,举着手中的龙袍,喊道:
“孩儿没想让父亲您叛逃乾楚,孩儿们以及下面诸多将领的意思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此龙袍和玉玺……”
陈雄和陈远二人目光对视了片刻,
随即,
二人一齐开口继续道:
“送予平西王爷,拥立平西王爷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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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会比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