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和长孙嵩率领各九百人的偷袭部队,从左右两翼突袭对方布于谷外的营地。拓跋圭把长弓挂回马背,掣出双戟大喝道:“随我来!”
领头向敌营杀之。
燕飞轻轻掩上房门,向在门外游廊等候的宋悲风低声道:“他仍在睡觉,睡得很香,只是脸色比平时苍白,该没有甚么大碍。”
宋悲风大讶道:“你并没有点灯,竟可以察辨他的容色?”
燕飞给他提醒也大奇道:“确是古怪,在黑夜视物上,我似乎比以前看得更清晰分明。”
宋悲风见他用眼睛扫视远近,一脸茫然道:“横竖快天亮哩!我们到亭子再聊两句。冷吗?”
燕飞摇头,随他踏入四合院中园的方亭去,在石凳子坐下。
宋悲风欣然道:“我敢肯定安爷的看法错不了,你失去武功只是暂时的现象。不用忧心,安爷正为你想办法。”
燕飞道:“安公是怎样的一个人。”
宋悲风沉吟片刻,低声道:“安爷是怎样的一个人,怎到我来评说。不过我晓得老弟有此一问,是心存善意。而我可以说的,是安爷一生人力求超脱于人世间的烦恼,可又不能不食人问烟火,置家族荣辱于不顾,心内的矛盾可想而知。”
稍顿续道:“有时我真希望他是王敦、种温那种人,哪肯定司马曜再无立足之地,更不会像现在般被人步步进迫,喘息的空间愈来愈小。”
见燕飞默然无语又道:“以前只得安爷独撑大局,幸好现在终有玄少爷继承他的事业,家族可保不衰,否则谢家的将来,谁也不敢想象。”
燕飞欲言又止。
宋悲风道:“你是否想问我如何看玄少爷,唉!他也不是王敦、桓温之流。可是勿要有人惹怒他,因为他是谢家自有族史以来最不好惹的人,他的剑在南方更是从来没有敌手。”
燕飞心中涌起难言的感受!他虽寄居谢家两个多月,清醒的时问却不到半天六个时辰,较有亲近接触的只是谢安、宋悲风和梁定都、小琦等府卫婢女,谢钟秀则碰过两次头,却不知是否因谢安高尚的品格和风采,又或因宋悲风的重情义,他感到已对谢家生出深刻的感情,所以不由关心起谢家来。当晓得对付他们的人是王国宝,更使他为谢家的安危担心,他虽不清楚南晋朝廷的复杂情况,仍晓得王家在建康与谢家地位相若,王谢两家若出现争执,后果不堪想象。
宋悲风道:“老弟现在勿要多想谢家的事。在建康城,没有人敢明目张瞻来惹安爷。我宋悲风更非任人宰割、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在朝廷上,支持安爷的人仍占大多数。目下你最紧要是恢复功力修为。”
燕飞又想到那叫独叟的人,暗忖或该上门去采访他。
宋悲风沉声道:“燕老弟若为你的好朋友着想,待他养好伤后便请他离开建康,此处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燕飞被他提醒关于高彦的心愿,硬着头皮道:“宋老兄是否熟识纪千千?”
这句话不但问得劣拙,且立感后悔,坦白说,如非高彦因他而受伤,他绝不会在这事上尽任何力以作补偿。
宋悲风愕然道:“原来老弟你也是纪千千的仰慕者,真想不出来!”
燕飞老脸通红,差点要掘个地洞钻进去,语无伦次的应道:“不是!”
见宋悲风一脸茫然的瞧着他,苦笑道:“是高彦那小子,他说要见过纪千千一面才能心息返回边荒集去。”
换作平时,宋悲风肯定会呵呵大笑,现在却是心情沉重,恍然道:“这才合理,早听刘裕说过你在边荒集从不像高彦般经常沾花惹草。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易在只要我对千千小姐提出请求,她必肯俯允,难就难在我必须得安爷点头同意,不可瞒着他去进行。”
燕飞尴尬道:“宋老哥不用为此烦恼,经过此劫后,怕高彦已失去仰慕纪千千的心。”
宋悲风忽然道:“你肯否为高彦作点牺牲?”
燕飞讶道:“作甚么牺牲?”
宋悲风微笑道:“只要说成是你燕飞想见纪千千,以燕飞为主,高彦为副,安爷必肯同意。”
燕飞大吃一惊道:“这样不太好吧?”
宋悲风道:“所以我说你要作点牺牲。”
燕飞犹豫道:“安公会否像你般生出怀疑呢?”
宋悲风笑道:“安爷是风流坦荡的人物,又不是在为他的干女儿选干女婿,见见面乃等闲的风流韵事,他怎会当作一回事。”
燕飞目光投向高彦养伤的厢房,颓然叹道:“好吧!我便舍命陪高彦那小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