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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时不我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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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在生时,常独自一个人躲在帐内幽思发怔,亦是谢道韫这般神情。

    谢安一人独坐轩内一角,点燃一炉檀香,令布置高雅、古色古香的斋轩更添书香韵致。

    谢安手持一张纸笺,正看得入神。

    宋悲风道:“安爷,燕公子到!”言罢默默退出轩外去。

    谢安把纸笺放在几上,另一手取书镇压好,朝他看过来微笑道:“小飞,你总是教人惊异,坐过来让我好好看你。”

    燕飞心中一热,以谢安的身份地位,把照顾他的事交由宋悲风去办,已算是关怀体贴之至。而谢安在他每次苏醒后,都抛开―切繁务立即见他,可见他对自己的垂爱,并非只是履行对谢玄的承诺,而是出于对自己真正的关怀。

    燕飞在他旁施礼坐下,迎上谢安的目光,谢安仍是那么逍遥自在,洒脱从容,可早燕飞却在他鬓边额角间发现十多根,上次见他时没有的白发。

    谢安欣然道:“我每次见到小飞,都心生欢喜,因为像小飞如此人物,世所罕见,不要以为我是故意哄你。所谓虽小道必有可观处,相人一术,由来久矣,是―种专艺,圣人则有游于艺之说。哈!我谢安―向不肯屈从于定见。技艺本身并没有大小之别,用于大则为风云龙虎之机,用于小则却有涉身处世之益。扩之展之,可广及冶乱兴衰、天道气候,人情社会,术简味深、不可轻视。”

    面对这可堪被推为清谈第一高手的谢安,燕飞大感应对不来,苦笑道:“安公勿要如此推许我,我只是个平凡的人,从小没有甚么大志向。”

    (缺)自有不平凡的遭遇。小飞可以解释给我听,为何在失去内功后,任棍打棒击,仍可无恙呢?天命难测,你有没有大志并不重要,像我谢安便是个从来没有大志的人,看看我现在是坐在甚么位置?干着怎样的事?”

    燕飞汗颜道:“我怎能和安公相比?”

    谢安目光回到他脸上,精光闪闪,微笑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谢安这番眼力和说话。”一手取起书镇,把笺纸拿起来,递给燕飞道:“这是我侄女道韫,玄侄的姐姐,昨晚作的一首诗,让我品评,你也来看看。”

    燕飞对谢道韫有种自己也难以明白的好感,闻言双手接过。

    诗笺上的题目是《拟嵇中散咏松诗》,字体秀丽清逸。

    谢安道:“嵇康曾为中散大夫,所以又称嵇中散,道韫拟作的是嵇康的《游仙诗》,原作追求的是服药成仙,超脱令人沉沦的苦海。”

    燕飞心中一动,低头细看,诗文共八句,写着:

    “遥望山上松,隆冬不能凋。

    原想游下息,瞻彼万仞条。

    腾跃未能升,顿首俟王乔。

    时哉不我与,大运所飘飘!”

    燕飞皱眉道:“王乔是谁?”

    谢安答道“王乔指的是仙人王子乔,道韫此诗与原诗不同处,非像原诗般歌颂王子乔成仙的韵事,只是想借助他白日飞升之术,去亲近可望而不可即卓立祟山之巅的青松。可是凡人当然没有王子乔的办法,所以只能无奈顿首。”

    燕飞放下诗笺,低声道:“王夫人是想安公引退哩!”

    谢安欣然道:“这方面我本心意已决,道韫更清楚我的心意,此诗只是表达她同意我的决定。但在建康我尚有一事未了,此事完成之日,便是我辞官退隐之时。”

    燕飞很想问他是甚么事?却晓得不宜由自己去问,若可以告诉他,谢安当然会说出来。

    谢安略一沉吟,道:“小飞昏迷期间,支遁大师曾两次来看你,对你忽

    (缺)支遁不但精于佛道,更是对丹道有研究的佛门高僧,这样的人在建康只有他一个,他想不通的,其他的人更是束手无策。”

    燕飞给牵起心事,道:“我想独自出去走一趟,请安公勿要派人跟随。”

    谢安仔细打量他,好一会没有说话,忽然微笑道:“支遁很想和你谈谈,我猜他是要亲自向你弄清楚一些事?我却一直没有答应他,你道是甚么原因呢?”

    燕飞愕然。

    谢安淡淡道;“因为我清楚你的性格,不爱谈论个人的私事,荒人都是没有过去的人,我们除了晓得拓跋与你有亲如兄弟的关系外,其他一切全无所知,你在边荒集除跟人拚斗外便是喝酒,想来应有一股沉重的伤心往事!甚至关乎到你现在奇异伤势的源起,你却一字不提,我为免你为难,又免支遁劳而无功,所以除非得你点头,我尚无意让你们碰头。”

    燕飞尴尬道:“事实上并没有甚么好隐瞒的,只是想到说出来没有什么用,且事情颇为曲折离奇,我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懒人,所以不想安公你徒费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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