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他们父于倚重的陈公公,实是与谯纵一鼻孔出气的内奸。”
王弘色变道:“竟有此事?”
屠奉三道:“不过现在形势急转直下,是否通知司马元显此事,亦难左右大局的发展,所以我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让刘帅潜返广陵的事提早泄漏,对我们有害无利。”
王弘开始明白屠奉三为何再三问他对司马皇朝处境的看法,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子。唉!屠兄直话直说好吗?”
屠奉三若无其事轻松的道:“将来如果刘帅问起此事,王兄可推说我已请你去通知司马元显,可是却见不着元显,无法转述我们的警告便成。这种事曾尽过力便成,谁都没有法子,但却町安刘帅的心。”
王弘明白过来,苦笑道:“或许根本不用说谎,司马元显刻下正在战船上,能见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且现在建康正在戒严中,没有军令会是寸步难行。”
屠奉三欣然道:“我当王兄是答应了。”
王弘皱眉道:“敢问屠兄一句,是否不论情况如何,屠兄亦不会向元显传达刘兄的警告呢?”
屠奉三双目精芒遽盛,平静的道:“成就大事者,岂容妇人之仁?这是我屠奉三一贯的作风。司马元显或可算是我的朋友,可是他也是司马道子的儿子,司马皇朝的代表。假如被他灭了桓玄,终有一天他会卜手对付我们。政治斗争从来都是这样子。”
王弘点头道:“明白了!我会在此事上为屠兄圆谎。”
屠奉三欣然道谢。
王弘道:“现在我更相信司马元显没有逆转情势的机会,陈公公是他们父子信任的人,能起的作用实难以估计。今天黄昏时我收到的最后消息是,桓玄的大军已进至新亭,可在一天之内攻打建康。”
屠奉三道:“刚才你说有人在建康秘密串连,联结各方迎接桓玄,你指的究竟是哪些人呢?”
王弘道:“主事者是王国宝之兄王绪。主绪因司马道子杀害王国宝,又大力压制王家,故怀恨在心。所以王绪一直与桓玄暗通消息,密谋推翻朝廷。”
屠奉三问道:“王绪与李淑庄关系如何?”
王弘愕然道:“屠兄为何有此一问,难道我们的清谈女子也有问题吗?王绪确实与李淑庄关系密切,是李淑庄的入幕之宾。”
屠奉三道:“这才合情理,真正的主事者是李淑庄而非王绪。简单点说,李淑庄、谯纵和陈公公均属一丘之貉,同厉某个秘密派系,今次他们助桓玄夺取司马氏之天下,亦是不安好心,终有一天会取桓玄而代之。”
王弘色变道:“竟有此事?”
屠奉三道:“你们现在情况如何?”
“你们”指的是王弘和他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毛修之、郗僧施、檀道济和朱龄石数人,他们曾与刘裕在淮月楼见面,并决定支持刘裕。
王弘颓然道:“他们现在都偃旗息鼓,尽量低调,因怕惹来杀身之祸,个人的生死等闲事,最怕是牵连家族。今早我才收到消息,毛修之昨夜遁离建康,不知去向。”
谯纵是毛修之的死敌,如果桓玄入京,谯纵肯定会斩草除根,收拾毛修之,所以毛修之惟有避祸而去。
由此可见建康城内确实没有人看好司马道子父子,对桓玄更是噤若寒蝉失去了勇气,怕桓玄将来会和他们算账。
在失去世家大族的支持下,司马道子父子再没有对抗桓玄的力量。
谁想得到事情发展至如此情况。
想到这里,屠奉三心中更佩服刘裕,若非他断然决定北返,他们将注定惨败在桓玄手上,现在则仍有回天的机会。
王弘道:“现在我们还可以干甚么呢?”
屠奉三道:“你们甚么都不用干,桓玄入京后便韬光养晦,以保命为最重要的事。”
王弘冷哼道:“一天桓玄未坐上帝位,他一天不敢动我们。”
屠奉三道:“理该如此。”
接着肃容道:“是我离开的时候哩!在刘帅夺得北府兵的控制权前,我们再不会与你们联络。桓玄便任得他逞威风,正如你所说的,当他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弄得天怒人怨时,我们反攻建康的日子便到了。哼!桓玄的性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会忍不住露出凶相的,他的好景绝不长久。”
王弘点头道:“明白了!”
屠奉三伸手与他相握,道:“王兄保重。你帮我的忙,我会铭记心中。”
王弘道:“只是举手之劳吧!虽然隐瞒刘兄是有点不该,但想到屠兄处处为刘兄着想,我亦心中释然。”
屠奉三松开紧握王弘的手,穿窗离开,投入人心惶惶、风雨欲来的建康城最令人忧心的暗夜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