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噢了一声,仔细在那张脸上寻找旧日的印象,记得这位京娘跟蔡京关系暧昧,平生的自愿就是做一个祸水。看如今的情形,这位三十多岁的祸水没能祸害天下,甚至没能祸害住一个男人。依旧小孤无处。
赵兴目光一闪,神色黯然的点点头,柳京娘心思玲珑,连忙又做一遍揖,脸色郑重的问候:“奴奴听说廖大家不久前辞世,可惜我们在扬州相聚日短,如今想来,廖大家那婉转地歌喉依然历历在目。好不令人伤
赵兴叹了口气。意兴阑珊的回答:“说起来,我这几位妻妾。心中最偏爱的还是小小。因为小小是我自己选的,是我在这个时代自己挑选的爱人。可惜……”
秦观念诵:“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离人不必伤神,还是惜却眼前人罢了。”
众人欢乐,一人向隅,未免扫了大家的兴。赵兴不敢再哀伤,他举起酒杯,转向了自己地老师苏轼,勉强说:“明日就由老师讲吧。”
按理说,贬官讲学开堂授徒,大宋朝并不禁止。昔日司马光如此,王安石如此。苏轼在黄州的时候也是如此,到了惠州、海南,依然如此。但苏轼现在明面上的身份还是琼州安置,一名被安置在海南监视居住的罪官,如果在海南授课,朝廷或许不在意,但要跑到宜章来开堂授课,那就明显跟朝廷过意不去了。
苏轼虽然是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但他也是一个很擅于替别人着想的热心肠,所以刚才他没有出头凑热闹,此刻听到赵兴的要求,他犹豫了一下,沉吟不语。
昔日地旧党干将、殿上虎刘安世第一次被赵兴邀请来参加聚会,刚才轮不到他言,但多年贬谪生涯,他的虎豹脾气依然百死不悔,看到苏轼犹豫,他重重一放酒杯,拍着桌子,拖着哭腔说:“刘相公去了,可惜一条好汉子。坡公,你学生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明日你讲,后天算我的。”
苏东坡稍一转念,马上点头,冲刘安世这位昔日冤家举了举杯子,平静的说:“既然如此,明日由我开堂宣讲。”
苏轼讲的内容是“诗言志”,讲如何让做出的诗词抒自己的心情。演讲点位于寺院地大殿,这里原是高僧地地方。大殿的回音很好,苏轼端坐在禅台上,用带着川音地腔调讲述诗歌韵律,旁边一个人举着铁皮喇叭,大声复述苏轼的内容。殿角还有几个快手奋笔记录苏轼所讲的内容。
能够进殿听讲的都是湖广一带府学的前三名,还有更多的学生没有资格进殿,他们就在寺庙的广场等候殿里的快手将苏轼宣讲的内容传递出来,而后再由人大声宣读。等他们宣读完毕,快手们记录的稿纸又会迅传递到在一旁等候的书商手里,当晚,这些演讲内容的文字稿件立刻会变成小册子,到在场的学生手里。
苏轼讲了半个上午,搁现在也就是两小时时间。剩下的时间都由学生提问,来请教的学生络绎不绝,苏轼讲的口干舌燥,神情却兴奋不已。
刘安世第二天接过教鞭,讲述“礼之用”。这是延续赵兴的观点,看来这位昔日的殿上虎已经完全接受了赵兴的观点,更深入的进入到儒家经典深处,具体向学生讲解如何达到受约束下的平衡……
第三天是苏辙的讲话,讲述“会计学”的原理与运用。接下来黄庭坚讲授“书法绘画”,秦观讲授“诗词技巧”……
演讲最后几天,演讲的内容开始包罗万象,赵兴甚至请来海外宋商、广州蕃长福克纳,给学生讲授海外风物。这些讲授的人只有短短两个小时的授课时间,讲授的内容不可能太深入,只能概括总结。比如苏辙的会计学,真要学透彻,恐怕五六年的时间也不够。学生们听完这些讲授后,憋了一肚子话想要请教,于是这场“白鹤之会”被再三延期。随着“白鹤之会”名声越来越大,各地的学子都向这个地方赶来,连偏远的广西与大理、交趾、高丽、倭国也有学子赶来求教,一个月后,身在东京的朝廷大臣不能无视了,有御史开始弹劾赵兴,斥责赵兴令贬官离开坚守地。
章此前一直在装聋作哑,这天,小皇帝赵煦找上门来,他不能坐视了。小皇帝问:“赵离人如今在做什么?”
章拱手回答:“陛下,听说他在宜章修建书院,准备联合两湖两广学子,建一座湖广经济学堂。我听说学堂大门的照壁上书写着四个大字:经世济民。”
赵煦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经世济民,好大的口气。”
章答:“听说谢麟也劝他不要写这四个字,但赵离人说:常有人说老师与我喜欢研究一些旁门左道,提倡一些奇巧淫技,我就是要让世人知道,这才是真正的经世济民术。也只有明白告诉天下人学问的本质,学生们才会趋之若鹭。”
赵煦皱着眉头问:“这次白鹤之会,报纸上怎么没登?”
章笑着回答:“赵离人毕竟还要顾忌朝廷脸面。”
小皇帝又问:“该怎么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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