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磕在铠甲的护胸镜上叮当作响,朝着坑中的阵亡士兵遗体行了个庄严的军礼。
“刀剑为友,战驹为伴。吾心一意,吾皇万岁!”他高声地吟道。
“刀剑为友,战驹为伴。吾心一意,吾皇万岁!”四周的军士们开始跟着一起行礼高吟。
他们是护卫皇帝的上四军,这是他们每次在接受皇帝检阅时都会喊的口号。
尸体掩埋后,种伊尚说道:“这下又少了一个兵。”
宋君鸿低了下头,但随即又抬了起来:“不,你很快又会再多一个兵的。”
种伊尚抬头诧异地抬头望向宋君鸿。
宋君鸿把两腿一并,胸一挺:“大宋潞县子民宋君鸿,请求从军报国!”
种伊尚眼睛睁得像牛铃铛似地瞅着宋君鸿,半晌说道:“当兵很苦的,你知道不?”
“我知道!”
“现在是战时,当兵就要上战场拼命的!”
“我知道!”
“我们现在是在敌后,如丧家之犬让人追着到处跑,惶惶不可终日,基本上可说是凶多吉少了。”
“我知道!”
“你都知道,那你还敢这个时侯和我说要投军?”种伊尚跳将了起来。
宋君鸿望着他的眼睛,沉静地点了点头。
“那――”种伊尚背着双后在宋君鸿跟前踱了两圈,突然又朝他说道:“我记得你昨天说过你已经是举人了是吗?你不觉得可惜吗?”
宋君鸿明白他的意思,大宋朝向来重文轻武。宋君鸿考取了举人功名,可以说是已经有了半个官身了。如果再进一步能考中进士,那么当官派职便是铁定的了。即便不能考取进士,那么如果幸运的话,以举人身份经举荐后任地方官吏的情景其实也是时常有发生的。
这些,不比当个提刀戍边的武夫要好的多?
“不一样的。”宋君鸿摇了摇头:“种指挥使,我辈读书,所为何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尔。可你看看脚下,这里是我的桑梓之地,本是富饶安宁,可现在已经是烽火四地,白骨遍地了。需要有人来站出来做些什么。有人认为我们书生懦弱,实则大错特错了。杀父之仇,可以不共戴天。这是我们儒生的血性!实不相瞒,我宋君鸿的老父前不久刚让金兵给杀害了,这也不仅仅是我一人之仇,一人之痛!放眼四望,实际上在这场战祸里有多少宋人的父母都作了金人的刀下亡魂。此时对于一个男人而言,执刀,远比执笔有用的多!若是有一天金寇消灭殆尽,我愿等那时再拾笔墨,重读经书。”
“好!”种伊尚喝了一声采:“值此国难,士当有为!宋兄弟这样的书生,让某敬佩。但有血性是一回事,战阵之上有多危险,是另外一回事。你真的能做到不畏不悔吗?”
“你忘了,昨日端掉常平仓的金兵窝点时,我们还刚刚并肩作战过。”宋君鸿笑了起来:“弃文从戎,我意已决。纵九死于沙场也无一悔。男儿自当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
种伊尚沉吟了片刻,一跺脚,笑了起来:“好,既然你自己不怕死,我还怕咱们一起死不成?”
他扭头高声喊道:“书记员,你还活着不?没死的话就滚过来。”
一名军士应声跑了出来,横胸行礼:“指挥使,什么事?”
种伊尚是从六品上的营指挥使,所以倒也有征役兵员的战时特权。他朝宋君鸿呶呶嘴,“看来我们中间要多一位举人老爷了,给他作入伍登记。”
书记员听得有些愣住了,直到种伊尚抬腿来就冲他屁股上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铠甲中抽出了一卷已经皱得不像样的帐目,又用舌头添了添干裂的毛笔笔锋,开始登记起来。
“宋君鸿,籍潞县,年十七,举人功名,昭圣元年九月十二日入军籍......”书记员快笔如飞的记录着。
记完后,种伊尚接过看了眼帐册,然后又将之拍回到书记员的怀里。又扭头对宋君鸿说:“回头还要再去你地方衙门里让他们出具一份身份证词,并把你的户籍调入军籍――假如到时侯你还能活着的话!”
“
第二十五节 百里从军水呜咽(十)-->>(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