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目向四周望去。
铁路两侧先是一人高的杂木栅栏,这个可以阻止人畜穿入铁路,据说今后还要加上一层铁丝网,只不过如今流求与徐州铁产量都跟不上应用的缘故,暂时还只能用这杂木栅栏撑着。栅栏之外,是一条与铁路平行的道路,这条道路有时与铁路交错,或是通过飞桥,或是通过涵道,使得铁路两侧来往地人无须翻越。再过去便是桑田,这几年间,随着缫丝厂与织绸厂的遍地开花,大宋对于蚕茧的需求量增长得极快,而铁道周围又不宜辟为水田,故此官府半是强制之下,林雨辉目光所及全是翠绿的桑树。在桑林间隙,偶尔才可以看到远处的丘陵、田野,水鸟在半空中滑翔,时不时落入远处的水田中,它们细长的腿让它们的步子甚为优雅。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浮在林雨辉心中,他对眼前地一切都感到欢喜,这是他所爱地。用报纸上的话说,便是生养哺育他地国土,便是值得他洒汗水去建设流鲜血去保护的国家。
风迎面吹过来,灌入他敞开的怀里,象是个顽皮的小儿,让他觉得痒痒的,又甚为舒适。林雨辉忍不住仰天长啸了一句,那个流求管事诧异地望着他,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无怪乎旁人说你是林疯子,林子慎,你又在想什么了?”
“我在想,不知道我几时也能乘上这火车。”林雨辉把自己方才的想法藏了起来,因为他觉得有些赧然,他不过是一介落魄的书生,因为衣食的缘故才跑到这工地上讨生活,却想甚到建设这国土保护这国土----那应该是肉食谋之,哪轮得自己这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来置喙?
想到肉食,林雨辉又是一愣,若以肉食作为是否关爱故国的标准,只怕自己也应该算在肉食当中呢。自从加入这个被称为“大宋铁路第一建设局”的奇怪行当来,日日荦腥且不说吧,便是在流求银行里存下的款项,也足够让他开始憧憬在临安城买户房子再娶个小家碧玉为娘子了。
这般说来,无怪乎自己方才会有那种心思,报纸上也说,有恒产有恒心,百姓安居乐业方能爱国护国么。
“管事,这条铁路修完了,咱们下个月当如何是好?”想到此处,林雨辉忍不住又问道,这样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不希望当这条铁路修成之时,便是他失去活计之日。
“自然是继续修了,此次要修自华亭往建康府的。”那管事漫不经心地道:“咱们大宋大得很,修到我们孙儿辈,也未必能让各路都通上火车呢。怎么,你怕没得活计可做?休要担心了,我记得你来时可是签了契约的,至少要雇你三年呢!”
“如今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谈到这个,林雨辉就有些闷闷,当初大宋铁路第一建设局给了他三份契约,一份是三年的,一份是五年的,还有一份是终身的。当时他耍小聪明,觉得自己只是做个数年攒足了钱便要继续去考功名,故此只签了最短的三年,可现在他早就把什么功名扔到了脑后了,他现在最欢喜的便是看着这平行的铁轨在自己视线中延伸,一直延伸到天尽头去。便是在他的梦里,也总是梦见这种情景。
“你很是不错,想来上头会考虑与你续约的。”那管事明白他的心思,微微笑道:“咱们缺的是人,特别象你这般的,我料想用不着多久,你也会被提为管事,再给你一份更长的契约,不过在那之前,你先得好生学学,下个月有入成班上学的名额,我帮你争取一下,若是能进去,林子慎,你得好好请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听得这个消息,林雨辉满是欢喜地说道。
顿了顿,他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囊中,然后挺起腰拍着胸脯道:“虽说学生工薪不高,但去临安城里群英会请管事一顿总还是请得起的,咱们修完之后当回临安吧?回去后我便请!”
“群英会里的菜色虽好,但多是流求传来的,我早就吃厌了,还是请我去三元楼吧,价钱也比群英会便宜些。”那管事不客气地道。
林雨辉忙不迭地点头,放眼向前方望去,只觉得6天之间,光芒万道,映射在这墨亮墨亮的铁轨之上。这铁轨通向前方,虽说林雨辉叫不出那地名,却知道,那是极好极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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