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会那马车夫。自己雇了这车。他在那边牢骚原是难免。
那蹬车的是个四十左右的汉子。看上去倒是憨厚。不太喜爱说话。蹬着车极快。在马车与自行车间穿行无忌。看的张端义多少有些吃惊。几次都险些撞着行人。让张端义颇为不喜。吩咐了几声注意些。那蹬车的车夫却仿佛未曾听清一般。过了不过片刻功夫。那车夫便停下车:“到了。前方那门牌儿处。便是《金陵秘闻》社。”
张端义看着了那巨大的门牌。他下了车。拿出一张五十文的纸钞给那车夫。那车夫接过后又伸出一只手来。张端义讶然道:“怎么?”
“不够。”那车夫淡淡的说道。
“什么?”张端义大惑不解:“如何不够了。不是每里三文么?”
“每里三十文。”那车夫将牌子翻过来给张端义看。张端义这次看的分明。那牌子上斗大的“三”字后头。还有一个小的让人不注意的“十”字。他面上立刻红了起来。又是羞愧又是恼怒。羞愧的是终于明白方车那马车夫为何冷笑说他是傻子。恼怒的是这蹬车的车夫分明是在讹诈自己!
“你这厮好没道理。哪有如此做生计的。莫非你就不要回头客么?”张端义叫道。
“拿钱来。不拿钱便随我见官。”那车夫面色不改。模样还是显的憨厚。看在张端义眼中却怎么也显的面目可憎。从这夫风面上风霜之色来看。他确实是个吃苦之人。正如同张端义笔下的那些纺织女一般。但是。张端义自己也不是吃苦之人么?若是富裕有钱之人。如何会贪这便宜。坐这人力蹬车?
同是天下吃苦人。何必相互祸害!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让张端义将牙咬的咯吱咯吱响。他少年学过武艺。向来自诩文武双全的。如今虽是年过半百。却还没到不能动弹的时候。他还等与那车夫理论。旁边却围上一群看热闹的闲汉。
张端义长叹了一声。将怀中仅余的钱钞拿出来。数出二百五十文。将之交与那车夫。再看看剩余的不到一百文。摇了摇头。拂衣而去。
他终究放不下自己书生的面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等小人争执。
半个钟点之后。他神情沮丧的从《金陵秘闻》中出来。茫然的站在大宋都城临安的街头。只觉的这座热闹、美丽的城市。似乎与自己毫不相干。所有的热闹繁华。都是别人的。他象是站在玻璃橱窗之外的穷苦孩童。只能馋馋的看着橱窗中的精美糖果。以及那些坐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大吃大嚼的富家子弟。
而他自己。什么都没有。
在《金陵秘闻》前呆了会儿。他漫无目的的迈开步子。行走在临安城的街道上。也不知花了多长时间。只是天色渐晚。他走到最为宽敞的御街上。望着两边的灯火。忍不住悲愤的仰天一叹。
这是座最美丽的城市。但在这美丽的城市之外。有多少百姓还在为了生计而挣扎。官员和豪商们聚居在此。他们用明晃晃的玻璃杯饮着上等美酒。谈吐风雅。讲究格调。却又有多少小人物在那些小巷穷街之中悲吁!
大宋是强盛了。可日渐丰盈的国库。何时能让百姓日子也好过一些!
“安的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炎黄七年九月十一日。刚刚过完重阳节。在临安城御街之上。张端义象个疯子一般狂吟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声音凄婉哀切。
一辆辆马车从他身边经过。他恍若不觉。那些马车也似乎未曾听到他的声音。他们象是两个完全平行的世界。永不会生交集。
就在他反复吟诵到不知多少遍的时候。一辆已经从他身后经过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车子之上走出个人来。欣喜的道:“我听的声音耳熟。果然是你。正夫兄贤弟!”
张端义一愕。当看到那人正是当相参知政事魏了翁时。先是一喜。接着又觉的羞愧难当。以袖掩面。掉头便想走。
魏了翁从背后奔了过来他身体
三二七、凤歌笑孔丘-->>(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