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翻身下马,将裴莹娇小的身躯一下子抱到白马之上,虽然这只是个很寻常的动作,并没有什么特殊地意义,可裴莹的脸还是蓦地红了,这一抱令让她想到了很多、很远,甚至想到了十年之后。
这时,一骑高骏的战马从南方飞驰而来,在张焕面前打了个旋,骤然停下,马上一名小将大声道:“将军请稍候,八艘渡船即将驶来。”
“好!”张焕回身对几名偏将下令道:“通知弟兄们稍微休息,船到便渡河。
”
“遵令!”偏将们一齐施礼,便各自传令去了。
裴莹在一旁看着张焕果断地下达命令,从他身上,她体会到了一种男人的强大自信,就仿佛没有任何困难能将他压倒,这是张焕最让她迷恋的地方,这种自信给了她一种安全感,使她能体会到做女人的快乐,还有他刚强的臂膀和温暖的怀抱,也让她沉醉其中。
尽管她想表现出一种不输于男人的巾帼女杰地形象,可在真正的男人面前,她永远也只能是一个女人。
“你在想什么?”
张焕催马慢慢来到她面前,见她若有所思,便微微笑道:“我听说韦世叔曾几次向裴相求亲,我估计韦清就在对面,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裴莹脸登时沉了下来,冷冷道:“你是在嫌我累赘吗?如果你嫌弃,那我这就走!”
说完,她掉转马头,狠狠地抽了一鞭马,战马带着她向南飞驰而去。
张焕见她似乎动了真怒,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追了上去,不到一里路,张焕便追上了她,他伸手拉住她的缰绳,歉然地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真生气了吗?”
“可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裴莹蓦然回身,她紧紧盯着张焕大声道:“我若要去找韦清,直接出凤翔,用得着这样奔行千里,没日没夜地跟着你强行军,你知道我浑身酸痛得连躺都躺不下来,你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能坐在马车里,可我为什么要一直骑在马上,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的士兵轻视于你,这些你当然是不知道,难道你真以为我是想去西域建功立业吗?”
说到这里,裴莹的眼睛渐渐地红了,她强忍着泪水,咬着嘴唇又道:“我跟着你再苦再累,甚至背叛父兄,这些我都心甘情愿,我不后悔,可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以后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这样实在太伤害我!”
张焕默默地看着她,心中被她的话深深地震撼了,虽然他带着裴莹一路行军,可事实上他并没有太把她放在心上,他总以为自己在她心中远远没有在崔宁心中那般深沉,他也感觉裴莹喜欢自己,可总觉得她地喜欢更多是带着一丝任性,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喜欢就会慢慢淡去。
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明白,裴莹是多么深地爱着自己,她抛弃地名节,抛弃了父兄,义无返顾地跟着自己,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
良久,张焕才低声道:“对不起!”
裴莹呆呆地看着张焕,在他真诚地道歉中,一颗泪水终于悄然从脸庞滑落,忽然,她再也抑制不住感情的爆,猛地一把抱住他的腰,头埋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在汹涌流出的泪水中,这十几天来所受的苦楚都随之奔泻而出。
张焕轻轻抚摩她的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又一份责任落在了自己的肩头。
这时几艘大船从他们身边驶过,裴莹这才想起,张焕还肩负着五千人的命运,她不好意思地抹去眼泪,低声道:“你可别笑话我!”
张焕微微一笑,把手递给了她,裴莹羞涩地低下头,悄悄地握紧了他的手,在金色的光辉下,他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向停靠在岸边的大船缓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