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道花墙,几株腊梅也渐渐凋谢,残败地挂着树枝上,在他前面的道路分成了两条,一条通往太液池东畔的后宫,而另一条则穿过花墙,通向大明宫外,两条路上都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
“张都督,请快一点吧!”几名宫中侍卫催促着。
张焕迟疑一下,一催马,穿过了花墙,就在这时,环佩脆响,一道纤细轻盈的丽影快从另一道向这边奔来,她眼看着张焕的身影即将消失,悲哀地声音终于从她嘴边喊出:“焕郎,你停下啊!”
没有回应,张焕地身影还是终于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之后,崔宁单薄地身子在寒风中呆呆地站立,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泪水已经流干,她只觉得痛,痛得腰都直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崔宁抱膝坐在湖畔的大石上,寒风凛冽,将她的脸庞和手冻得通红,可是她却似毫无知觉,美丽的眼睛无神地注视着湖面上清冷的月光,她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之中。
崔小姐,你信不信?假如那里面有只大虫,我一定先将你扔进去!
我其实是河东张家的庶子,父亲就是汾阳郡长史张若钧,在家排行十八,所以乳名叫十八郎,如果崔小姐愿意,叫我张十八也行!
那是他们的初相识,他为了救自己的朋友而绑架了她,对她的伤害她已经忘了,不能忘记的是他宽厚而温暖的肩膀,她曾渴望着这个肩膀能背着她一路走下去,可是
崔宁的嘴唇轻轻颤抖,泪水从她眼中涌出,她再也见不到他,他曾经誓,要娶自己为妻,可是他办到了吗?自己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而他却无情地离去。
这是一个誓言,我张焕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
“张十八,你骗我!”崔宁终于失声痛哭,她的手紧紧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渗出,她浑身颤栗着,就仿佛狂风暴雨中的一株小树,眼看即将要倒下。
就在这时,两只温暖的大手扶住了她削瘦而柔弱的香肩,是那么坚定,就仿佛为小树遮挡住了肆虐的暴风骤雨。
“我没有骗你,我这不是来了吗?”
崔宁惊异地回头望去,在她眼前是一张带着微笑的黑瘦的脸庞,是她梦萦魂牵、夜夜相逢在西域边塞的焕郎。
她呆呆地望着他,只觉自己仿佛在梦中一般,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顺着那苍白而美丽的脸庞滑落在衣襟上,张焕慢慢把她扶起来,望着她楚楚可怜、令人心碎的泪脸,他忘情地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崔宁就仿佛迷失在大海中的孤帆终于回到了港湾,她紧紧地拉着爱郎的衣襟,再也忍不住,哀哀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