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箭矢工坊中,张焕正在视察铁匠们制作弩箭,此时正值炎夏,工房里的温度高得吓人,一块块铁条投入熔炉,通红地铁水顺着熔炉另一端的沟槽流出,流入各种箭矢形状的模具中,模具随即被工匠放上皮带,随着木轮轱辘的绞动,皮带上的模具被送入水中冷却,又送到各个等候地工匠手中。
所有的工序都忙碌而井然有序,一百名铁匠数百名打杂在这座巨大的工坊中干活,叮叮当当地敲击声响彻一片,古铜色的脊背、乌油色的腱子肉、豆大地汗珠、通红地铁水,交织成一幅壮观的流水线画面。
在工坊地外面停着数十辆马车,当一筐筐锋利的箭头被抬上马车,马车立刻便将它送另一座弩弓工坊安装箭杆和羽毛。
“箭头每天能做多少?”张焕问一名年轻的官员,这名官员是第一批来武威的十几名士子之一,他现在西凉军下任从事,负责监管和管理弓箭地制作,几个月的军旅磨练。使他们的皮肤由初来时白净变得黝黑粗糙,身上的书生之气也渐渐被洗掉了,浑身透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果断与自信。
“禀报都督,平均每天能制作一万支箭头?”
张焕点了点头,又饶有兴趣问道:“那你是怎么管理。我是说你是怎么算他们地工钱和防止不良品。”
“属下让铁匠在每个箭头上都刻有自己名字,并给他们每人配一个竹筐,这样既可以按各自数量算钱,又可以根据箭头上的名字追查到责任人。”
张焕笑了笑,随手拾起一支箭矢,放在手中仔细察看,这是一支长棱形透甲箭,棱上开有血槽,打磨得异常光滑锋利。在棱尾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曹二,这就是铁匠的名字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张焕赞许地拍了拍年轻官员的肩膀,“弓弩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都督。那边情况也不错,一天能做出千把军弩,但属下在考虑做一些连弩,现在已经有一种一弩十矢俱的诸葛弩,可是能不能造出一弩百矢俱的连弩呢?置于战车之上,这将是对付胡人骑兵的利器,甚至可以涂上毒药,还有一些对付战马地火器,能否运用火药,属下也在考虑之中。”
张焕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低头思索,等他说完,张焕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属下叫宋齐,长安人。”
张焕微微一笑,便立刻对陪同他视察的西凉军行军司马罗广正道:“我一直在考虑成立军械署。现在就可以正式成立。”
他一指这个叫宋齐的年轻人道:“此人就是我西凉军军械署第一任署正。”
从工坊出来,天已经黑尽了,张焕在几十名亲兵地护卫下,沿着大街向都督府缓缓行去,现在西凉军诸多方面已经慢慢走上正轨。土地问题的解决、粮食获得丰收。使民心安定,军队人数增多、会西堡修建完成。这又使防御能力大大提高。
但土地面积狭小、人口不足,这又是他展的最大掣肘,如何获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这一直是他殚精竭虑之事,可是他又不能向人口众多的陇右展,好容易得到的河陇地区的稳定局面一旦被打破,他将失去展的时机,只能向西面展。
张焕不由想到了裴明远,他此刻应该到了翰耳朵八里,也不知他能否完成自己的嘱托,如果能成功联手回纥,那将大大地缩短自己夺取河西全境的时间,而且裴俊地来信中也说回纥可汗的求亲使至,表达回纥想重新和大唐和好之意,朝廷也接受了回纥的求亲,并派嗣滕王李湛然为婚礼使,护送咸安公主出嫁回纥,并将册封回纥可汗。
这将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但机会也总伴随着危机,对于吐蕃人的威胁,张焕有一种强烈地预感,就在今年秋天之前,吐蕃一定会对武威郡起一次军事行动。
张焕一边思索,一边在慢慢地行着,前方点着两个红灯笼的都督府已经隐隐可见,忽然,街上生了一阵骚动,一名亲兵指着远方大喊:“都督快看,烽火!”
张焕抬头向乌鞘岭望去,只见黑黝黝的乌鞘岭上,火焰冲天,在黑夜中分外刺眼,那是烽火台的报警,再前面二十里外,一颗豆粒大的亮火在燃烧。
张焕地心猛地一下子收紧,乌鞘岭地烽火被点燃,那就意味着会西堡生了变故,吐蕃人来了“回头!去军营。”张焕猛抽一鞭战马,掉转马头向城外军营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