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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厉兵秣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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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史新地办公之所,不过它的名字已经不叫‘陇右节度使行辕’,而叫做‘陇右节度使府’。

    在金城郡的大街小巷、酒楼茶馆,都流传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搞出来地节度使府官职布置图。

    府中有长史一人,由张焕幕僚胡镛担任,下设从事若干,另有司马一人,裴明远担任此职务,再有六曹参军事各数人,在六曹参军事上还有左右录事参军事两人,另有文学、医学、主簿、记室等若干。

    明白人一眼便可看出,这完全就是依照刺史府的官职设立,如果说它所管辖之地是数州,那它完全是个小朝廷了,长史相当于中书令、司马则相当于门下侍中、六曹自然就是六部,最妙的是左右录事参军事,也就是对应尚书左右丞,而文学、医学等具体事务官,就是九卿了。

    在陇右节度府管辖下的各郡又设立了团练使,他们主要的主要职责是管理军户和民团,以及屯田、甲仗等事务。并不掌正规军,而河湟几个郡例外,它们就是由掌军的兵马使兼任掌管地方事务地团练使。

    团练使各有官署和署役,当然,若有需要,他们也可以兼管一下军户以外的其他百姓。

    最后,陇右节度府中还特别设立了监察使,监察对象不仅是军队,所有节度使辖下官员都是监察对象,甚至包括长史和司马。监察使不受长史管辖,直接向节度使负责。

    不过百姓们并不因此大惊小怪。毕竟陇右、安西、河西等节度使在安史之乱前一直就是这样安排的,节度使治下的州郡大都是都督州。而并非刺史州,一般都是由掌军的都督兼管州事,而都督又被节度使统管,实际上节度使就掌握了治下的军政大权,哥舒翰、安思顺、高仙芝、安禄山都是手握军政大权。

    这天上午,胡镛来到了金城郡刺史府,刺史府位于五泉大街中段。

    离张焕的节度使行辕约三里。刺史仍然是杜亚,张焕开府的消息就是他八百里加急快件传到了朝廷。

    不过他的消息来源。也是和普通金城郡的百姓一样,从那张节度使府官职布置图上猜测,此刻。这张画在黄麻纸上地结构图,就摆在杜亚的桌几之上,杜亚正坐在一旁无神地望着它。

    杜亚虽然曾投靠韦谔,但他骨子里也是个固执地保皇党人,正因为这样,当张焕大军进攻金城郡时,他毫不犹豫地献了城池,固然他的另一个目地是不想让百姓受到兵乱之苦,但他也希望张焕能和他一样不从属于某个世家,效忠太后和皇上。

    但最后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了,张焕甚至比韦家还要过分,直接要控制整个陇右地区的军政大权,对朝廷也毫不放在眼中,不经朝廷的同意就擅自进攻河湟,现在居然又要自己开府任命官员,什么为了管理军户和民团,他还不知道这中间藏着什么猫腻吗?实在让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时,门外一名衙役禀报道:“刺史,张使君的幕僚胡镛求见。”

    ‘胡镛?’杜亚的目光不由投到了桌案上的表头,节度府长史,他重重哼了一声,“不见!”

    话音刚落,只听门口一声轻笑传来,“杜刺史为何对胡某如此反感?”

    却不知胡镛是几时到了自己房门前,杜亚狠狠瞪了几个衙役一眼,都是帮见风驶舵地家伙,无奈,只得站起身拱拱手道:“我这些天身体不好,不宜见客。”

    “哦!那我少谈几句便走。”胡镛连忙向他拱手致歉。

    见对方知礼,杜亚心中对他地反感也淡了一些,一摆手道:“胡先生请坐!”

    胡镛坐下,一名小童给二人上了茶,杜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问道:“不知先生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家都督托我转告一句话给你。”胡镛瞥了一眼案桌的那副图,心中不由冷笑了一声,便淡淡道:“我家都督一直敬仰杜刺史清廉为民、求真务实地作风,也知道杜刺史是有才能的人,这次拿下了河湟,那边百废待兴,正缺象杜刺史这样求真务实的官员,我家都督希望杜刺史能到河湟去治理百姓,如果杜刺史愿意,都督可任命你为西平郡团练史,负责西平郡地政务。”

    ‘任命西平郡团练史?’杜亚忽然仰天一阵大笑,“张焕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胡镛脸一沉,不悦道:“我家都督一片诚心,杜刺史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诚心,而是觉得你家都督狂妄之极。”杜亚笑声一敛,冷冷道:“我也有一个忠告,请你转告张使君。”

    胡镛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腔,杜亚也不绕弯子,便直言道:“张使君拿下河湟,这本是大唐之幸事,若他献之朝廷,必将名垂千古,可他却视若私地,不仅不让朝廷派人治理,还擅自任命官员,请问这和当年安禄山之流又有何区别?若他能醒悟,请听我一劝,早日罢了开府之念,把河湟交给朝廷。”

    胡镛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亏都督这么看重你,原来也不过是腐儒一个,我问你,何为朝廷?是把河湟交给崔家、裴家还是李家,朝廷派人来治理,不过又是给崔、裴两家瓜分罢了,我西凉将士阵亡两万多人,难道他们的血都白流了吗?”

    说到此,胡镛站了起来,向他一拱手道:“道不同,不与之谋,胡某告辞了!”

    杜亚望着他的背影大步远去,眼中慢慢流露出了痛苦之色,手中之笔‘咔嚓!’折成两断。

    “他真是说我与安禄山一样吗?”张焕转身笑道。

    “是!”胡镛点了点头,“他是这样说的,希望都督断了开府之念,把河湟交给朝廷。”

    张焕微微一叹,有些遗憾地说道:“我若得天下,必重用此人,可惜机不逢时,现在也只能放弃他了。”

    “都督已经礼让在先,既然他不领情,那也怪不得都督了,只是机不可失,都督该下决定了。”

    张焕没有说话,他平静地望着窗外一群小鸟在草地上觅食,从太原细作传来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崔、裴二人间必然有一番恶斗,也就是说,裴俊将无暇顾他,更不会让朔方二十万大军南下,这个难得的机会他岂能不抓住?既然要做大事,又怎能瞻前顾后,迟迟做不了决断,胡镛说得对,机不可失,自己是该下决定了。

    想到这,他立刻下令道:“让杜梅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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