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冷冷说道:“她擅自离宫。哀家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张焕走后,崔小芙长时间地站在窗前,怔怔地望着一棵茂盛的大树,她的神情有些忧伤,这时,谁也不敢上去打扰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传来值事宦官悠长的呼声:“洛王觐见!”
崔小芙陡然从沉思中惊醒。她立刻坐回御案后,令道:“请洛王进来。”
很快,李俅在吕太一的引领下走了进来,他行了一礼。“臣参见太后。”
和刚才的张焕的述职不同,崔小芙给一旁的大宦官冯恩道使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转身将所有伺候在旁边的宦官、宫娥都叫了出去,离房间远远地等着召唤。不过门却是开着,这是为了防止被史官暧昧地记上一笔:某年某月某日,太后接见王爷、遣走仆从、两人关门独处。
“叫你来是想告诉你,要好生约束皇室子弟,切不可放纵他们胡闹,被张焕抓了把柄,那时我也救不了你。”崔小芙地声音压得很低,恰恰就只能李俅听见,但语气却很十分严肃,没有半点玩笑之意。
李俅一惊。急忙问道:“难道是张焕进京了?”
崔小芙点了点头。“所以我才特地嘱咐你,他刚才忽然问起李翻云之事,可能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我担心他会有所行动。”
李俅叹了一口气道:“太后,臣劝过你多次,你既然不想用李翻云,就索性杀了她。一死百了。留着她终究是个祸患,可别忘了。她是豫太子长公主,崔圆可是知道真相的。”
崔小芙沉默了,当年李翻云告诉了自己她的真实身份,并透露她是由大哥一手抚养长大,当时自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没想到今天竟成了一个后患。
良久,她徐徐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今天叫你来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太后请吩咐!”
“现在张焕分兵各处,他一时难以面面顾及,我便想到了一个釜底抽薪之计。”
李俅一时没有明白,他疑惑道:“太后的意思是
崔小芙阴阴一笑道:“陇右贺娄无忌、河西王思雨、朔方成烈、蜀中淡名国、山南李双鱼、长沙蔺九寒、汉中李国珍,这些大将各领雄兵数万,我们只要收买到一人便可重创张焕,你明白吗?”
李俅恍然大悟,他由衷赞叹道:“太后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果然妙极,臣愿为太后分忧。”
迟疑一下,他又问道:“却不知从谁身上着手?”
崔小芙沉吟了片刻便道:“打蛇就要打七寸,此事我想了很久,贺娄无忌是安西名将贺娄余润之后,对朝廷有一定忠臣度,不妨就从他那里着手。”
“可是如果张焕返回陇右怎么办?”
崔小芙笑了,“你放心,四月一日要补新年大朝,他的朔方节度使任命还卡在我手上呢!还有襄阳团练使、长沙团练使,这么多大事他都没有落实,如此关键的时候,他怎么会回去?”
时间渐渐到了中午,崔小芙批了几本奏折,便回宫午休去了,伺候她地宦官也得以偷闲片刻,各自回房去休息。
吕太一有些心神不宁地回到自己房中,他将门关紧了,又将窗帘拉下,直到确认万无一失,他才匆匆写了一封信,取出一个蜡丸封好,便来到外间,找到一个自己的心腹小宦官,将蜡丸交给他叮嘱道:“火给相国送去,不要被人现。”
小宦官答应一声,他将蜡丸小心翼翼收好便快去了。
裴俊在朝廷纪律上的要求从来都不是很严厉,包括他自己,现在他也只是上午在朝中办公,中午时便将一些公务带回府中,略略小睡片刻,下午他一般就呆在家处理公务,不再去朝中,百官有什么事情可直接来府中找他,在家中处理公务好处多多,尤其可以随时安排一些隐蔽之事。
张焕去紫辰阁述职,他在半个时辰后便知道了,不过,他并不急着想知道述职的内容,自然会有人将它送来。
果然,当他小睡醒来后,他地侍卫长将一只蜡丸交给了他,说是宫里的宦官送来,裴俊也不急着看,他洗漱一下,慢慢来到书房坐下,这才将蜡丸捏碎,取出里面的信。
张焕的述职没有半点意义,这个他早就猜到了,他感兴趣的是一些细节上地东西,比如张焕走后,崔小芙立刻将李俅召来,并屏退左右密谋,这就有意思了,看来崔小芙会有所动作,这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
忽然,裴俊见到密信中出现了一个名字,李翻云,张焕两次问及她,李翻云是谁、裴俊很清楚,他此时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靠在墙上,目光闪烁不定。
李翻云,他念了几遍,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