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俯仰,映照檐前,更增出尘之意。
张启正领了梅清直入院中,只见一个小道童正在打扫,抬头见了张启正,不由笑道:“张先生来了,怪道刚才出门便见蜘蛛织网成字,原来应在贵客登门。”
听了道童之言,张启正这古板之人也不由笑了道:“明月你这张嘴,可是越来越能说话了。我来不来,和你们家蜘蛛有什么关系。白仙长可在么?”
小道童明月笑道:“蜘蛛报喜,便见贵客,怎么说无干呢。道长今日功课才毕,正在房中静坐,待我传报一声来。”
说罢,便放了手中扫帚,快步走到正房,片刻出来道:“张先生请自入便是。”
张启正点点头,与梅清一齐走进那房中。只见这间正屋并不是由想象般的道堂,应该是那白道长平日憩居之所,布置得无甚出奇之处,只是正中一件大中堂,上面一个“道”字,笔力浑圆淡朴,纸色微黄。两侧双联,看来应是同一人手笔,道是:三界惟真妙理,万物无非我心。
看了此联,梅清不由眉头一皱。视线一转,却见侧门已经迎来一位道长,见其身着一件麻布道袍,洗得已经有些白,更打了几个补丁。观其面色清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花白的头,挽了个道髻,上边一支木簪,如玉的素手轻执一件乌木柄拂尘,确是一幅高人之相。
白道人见了张启正,微微缉道:“原来是张道友登门,前日共研道义,贫道也是受益菲浅。今日复来,想是更有受教。”说着将目光转向梅清,面露异色道:“此子面相清奇,骨骼不俗,可称俗世神仙一流的人物了!只是……唉呀,不知是何门高弟,张道友还不快为贫道引荐一番。”
梅清听白道人称张启正为“道友”,不由心中大讶,再看一眼老张。只见他眉目古板,言语沉闷,一行一动,显是与自己一般凡夫俗子,哪有一星半点高人道的架式?这位白道人一见自己便大帽子扣过来,故作玄虚,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却见张启正闻白道人称自己为“道友”,却是欢喜得很,平日不见笑容的脸上,也绽开笑颜道:“哪敢仙长如此抬爱,张某不过初闻道义,才入门槛,还需仙长多多指教。这位是张某一位同仁知己,姓梅名清,家世传承,素慕大道。尤其难得一双慧眼,善于鉴古,在京城颇有声望。前日得仙长见示道经,也曾言似为前人珍品。只是张某这双拙眼当不得真,这才请了梅先生来,一定真伪。”
梅清连忙上前施礼,白道人连称不敢,请张、梅二人入座,又有一个小道童奉了茶来,三只小小白色茶杯,其中半杯绿茶,香气幽然,更增几分雅致。
三人落座品茶,又述了几句,白道人将茶杯放下对梅清道:“适才贫道见梅先生见了堂中对联,似有所悟,还望指教。”
梅清道:“岂敢,只是见此联书法淡然高古,自是不凡,只是不知为何上下联平仄不叶,不知何意?”
张启正听了也道:“我前来也曾见此联,上联平仄无误,下联却是不甚工稳。先时未敢相询,此时听梅兄提醒,莫非其中另有深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