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雾气常年不散,又被茂密山林遮蔽着入口,每逢晨昏雨雪,气候更是恶劣,远远看去层林隐晃,仿佛是有鬼魂作祟似的。
故名恶灵谷。
而这恶灵谷也是钱满门中集中处理叛逆徒子的死亡之谷,自唐无暝上山以来,便没有听说有进了里头还能完好无损的出来的。
唯有一次,见着一个又瘸又哑、面貌丑陋之极的人物活着从那雾气里走出,从此以后那人便只在山口扫地挑水,但凡别人问他什么都回答不上来——即使是年龄性别这类极其简单的问题。
原想,成了个傻子。
秦风回头看了一眼,唐无暝也频频摇头。
元乐是受过刺激的,唐无暝却是清醒无比,秦风便以为元乐还没从水牢里缓过神来,一边拍着他的肩背一边宽慰他,“小乐别乱说,他怎么会害你呢,那可是你师兄,是他救你出来的。”
怀里的人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静,却忽闪着一双眼偷偷瞧着唐无暝,紧张地抓紧了秦风的衣袖——
“我……我没有师兄……”
元乐又伸了一根手指,想指又不敢指,“我认得他,他是从恶灵谷里出来的……”
唐无暝擦脸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地盯着元乐。
“他从恶灵谷里出来,我亲眼……看见的……”元乐靠在秦风的怀里,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情绪看来极不稳定。
正是一片尴尬,秦兮朝轻轻揽了揽身边呆傻了一般的唐无暝,“他不清醒,你也傻了么,怎么能听他乱说,进没进过,你自己不知道么。”
“别乱想。”秦兮朝拍拍他的肩。
唐无暝缓缓点点头,嗯了一声。
“好了,”秦兮朝击掌两声,催促车帘处那两人进去,“你看着那小老虎别再咬人,车我来驾。”
“庄主这……”想说这不合规矩。
秦兮朝一扬鞭,马儿受疼长长嘶鸣一声打断了秦风的话,“无暝脸上的账,我回头再找你算。”
“……”秦风满脸黑线,缩头坐回了车厢,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某少年,拎起那罪魁祸的爪子来一瞧,果然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血丝。
唐无暝脸上的账真和他没有半分钱关系啊,秦风几乎想对明日长啸一声,最终还是摇醒了元乐,训斥他道,“听着,以后再抓人伤人我就不管你了。”
说是训斥,声音也柔的要命,对元乐根本不起作用。少年迷迷糊糊地应了两声,又蹭着挑了个好位置沉头睡了过去。
唉……
车厢里外两个秦大侠同时叹了一口气。
秦兮朝一手驾车,一手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解开披了过去,宽大的衣裳将两人包裹在里头,唐无暝也不躲了,身子往里凑了凑。
一路无言。
直到日近黄昏,马车停到了一处客栈前头,打算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继续赶路。
是夜星繁天朗,夜风爽朗。
紧挨着的两间上房里,一间塞着胡乱打闹着的元乐和秦风,一间住着安静无比的唐无暝和秦兮朝。
唐无暝赤身坐在温水浴桶里,廖廖的热气蒸腾上来,熏得他面上一片红润,手中也百无聊赖地掬着水。
秦兮朝在屏风后头坐着饮茶,目光却无法从那隐约的印影上移开,楞看了半天,估摸着水都要凉了,那人还坐在里头一动不动。
正要起身,他忽然出声唤他,话音淡淡,“秦兮朝……”
“嗯?”秦兮朝站住了脚步。
“你说……”唐无暝顿了一晌,“元乐他,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这个问题真不太好回答,看元乐的精神状况,似乎是有些错乱的迹象,受了刺激忘了什么人这种事,在医史上也不是没有过。
元乐与唐无暝,也算是他在钱满门中过活的一大精神支柱,倘若元乐真就此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也太过残酷了些。
秦兮朝想了想,轻步越过了屏风。
桶里的人有些疲累,并未注意到他的动向,直到那人站定在他身后,弯腰轻道,“不会的,元乐只是精神不太好,过些日子会好的。”
气息打在唐无暝赤裸肩上,吓得他一个激灵,水声哗啦一响就要起身去够衣裳。
桶内湿滑,他一脚没
第22章 回家-->>(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