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金叶被卷走了几片。
“不过你早就死了,这事我还是记得的。不过见到他也难免怀念,图个好玩的心思便把他强留在身边了,谁知……”秦兮朝略略苦笑了几声,“谁知后来就上心了。”
“他和你不一样啊,不一样……”
他边说着也蹲的累了,索性直接坐在了铺洒的金叶上,侧身靠着冷透的石碑,“他啊,武功不好文采不好什么都不会,偏偏肚子里总藏着一堆小心思,稍微看不住就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对谁都好就唯独对自己不太好,还有点笨。哪像你,虽然字写的差了点,不过脑子极聪明,也算是文武双全,整日儒袖翩翩地迷倒了多少仰慕你的小丫头,你都看不到眼里,现在知道吃亏了吧。”
冷风刺啦啦的兜进了氅衣,冻的秦兮朝更裹紧一些,朝坟碑赔笑道:“你别生气我夸你呢,你看你比他好那么多……他一点也不像你,真的。”拢衣的手握紧了几分,秦兮朝笑容顿了顿,“一点也不像。”
“我昨天又梦到他,还是气的要拿剑捅我,捅完就跑了我也追不上他。唉……”
身下的湿冷从裤管里往上漫,他自言自语了好一会,也自觉无趣。清理好碑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剁了两下脚暖和身体,片刻又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你这里太冷了,我要走了。这次真的……再也不来了。”
说罢真的转身离去,走到月门间停了下脚步,沉声喃了一句,“我着实,想他了。”
院外一直伫立等候的秦风听到了他这句呢喃,喉咙里鼓了几下也没能叹的出来,他摇摇头,将手中佩剑递了过去。只设想几回元乐莫名失踪两月的情景,恐怕心里只比庄主更空落。
秦兮朝接过长剑栓在腰间,一言不。
“庄主,琉华公子已在前厅等候。”
琉华与墨阁倾力搜寻唐无暝月余,墨阁尚未得到什么有力的消息,今日琉华突然回庄想必是有所进展。秦兮朝心中一喜,点点头便快步不停的赶到了琉华所在的正厅。
可尚未入门便迎面扑来一阵恶臭,秦兮朝掩袖迈入,见温牧云宽袖拢起面上系着一条面巾,正弯腰查看着一大箱奁中的东西。秦兮朝趋身一瞧,竟是半箱子的残垣断肢,不知搁了多久,有些已近乎腐烂。
秦兮朝疑惑的看向抱臂皱目的琉华,听琉华道:“我探到月前钱满门中新立了一位右使,手段狠辣喜好杀人,常领了低级赏笺下山来饮血弑命,死的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尽是些有所恶行的无庸小辈。”
他低头看了看箱中的肢体,伤口有的鲜红有的却是乌黑的残血,看如此手法若不是武功极差须得十数刀方能令其毙命,那只能是凶手本身便嗜好虐杀,若真是这样,此人倒是江湖一祸害。
温牧云指点其中一断臂道,“这些伤口浅而不深,杀手内力定不深厚,只是……”
“只是什么?”秦兮朝问道。
温牧云回头看了眼琉华,目中隐约有些踌躇难言之意,琉华走近来安抚了他两下,点头示意他讲。大夫忧虑地看向秦兮朝,开口说:“这些伤口,与你上次被……砍的那剑极相似。”
秦兮朝顿生惊诧,琉华接过话来,补上的一句更叫他气息不平:
“那位右使……代号‘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