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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狂风暴雨 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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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北疆军的前阵疯狂杀去。

    麴义站在高台上,微微眯起双眼,摇了摇头,“强弓,弩炮,石炮,一起上,把他们杀死在拒马阵前。”

    令旗挥动。

    “放……放……”

    前阵阵前五百台弩炮,阵后两千名强弓手,三十架石炮随着数十名军官激动的吼声,一起发动,巨大的轰鸣声和箭矢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霎时充斥了整个战场。

    犀利的弩箭瞬间即至,一排排的幽州兵就象暴雨后的野草,猛然弯下腰,然后又像落叶一般腾空而起,直挺挺地倒栽于地。几个手执盾牌的小军官一边举盾飞奔,一边不时地回头叫着吼着,声嘶力竭,“冲,冲过去……冲过箭阵……”几排密集的弩箭呼啸而至,把他们连人带盾钉倒在地。一个队率捂着喷血的血口,至死还在狂吼不止,“杀……杀……”好象只有竭尽全力的吼声才能袪除他心中的恐惧和**的痛苦。

    幽州兵高举武器,竭力狂奔。

    许多士卒被横七竖八的尸体绊倒了,被随后冲上来的士卒踩死踩伤了,凄惨的叫号穿透了浑厚的战鼓声,刺透了雷鸣般的杀声,若隐若现的漂浮在血腥的空气上。

    “轰……”乌云压顶。

    “咻咻咻……”长箭如雨。

    乌云盖下的地方就象突然塌陷了一般,连同所有的声音一起消失了。乌云散尽,尸横遍野,凄惨的号叫声挟带着浓郁的血腥猛然间冲天而起。

    “杀上去……”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对死亡的麻木,幽州兵对眼前的惨状视而不见,奔跑的速度骤然加快,“冲……啊……”

    “轰……轰……”三十块几十斤重的石头在空中急剧地翻滚飞旋着,发出了惊心动魄的厉号。

    一块石头迎面砸中敌人的头颅,鲜血、脑浆连同打横飞起的尸体一起飞上了天空,然后狠根地砸倒了随后而来的两个士卒。一个奔跑的幽州兵连惊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石头砸烂了心肺,临死前他牢牢地抱住嵌在胸口上的石头,倒飞了十几步,然后才轰然栽倒。更多的士卒被砸飞了脑袋,砸断了手脚,一时间喷血的尸体,溅射脑浆的头颅,血淋淋的断肢残臂漫天飞舞,骇人至极。

    幽州兵一路狂呼,飞一般冲进了鹿砦,冲进了拒马。

    公孙瓒高举双手,纵声大吼,“好,好……”

    “传令单经,再上一万人,立即打开通路。”

    “命令严纲、公孙范,铁骑准备出击。”

    “传令郭华、阳泰,左右出击,缠住北疆军的两翼。”

    何风抽刀在手,用力敲击着自己的战盔,仰首狂呼:“兄弟们,杀……上去……”

    昨天的失败让北疆军将士满腔仇恨,今日看到敌人,大家两眼冒火,人人争先,不待战车营的士卒撤下弩炮,愤怒的士卒们已经高声吼叫着,象猛虎一般冲进了拒马阵。双方将士在阵中相遇,立即短兵相接,激烈厮杀。

    越来越多的幽州兵冲进了拒马阵,他们在上官们的指挥下,抢起战刀,战斧,肆意劈砍,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毁去北疆军的拒马和鹿砦,给铁骑大军扫清道路。北疆军的强弓营和石跑对准拒马阵的后部,展开疯狂射击。

    同一时间,杨凤和徐晃各自指挥大军,和潮水一般气势汹汹杀来的敌人展开了血腥鏖战。

    飞雪高昂着头,静静地站在战场上,默默地望着前方血腥的杀戮。

    李弘抬头看看太阳,微微皱了皱眉。

    “大将军,公孙瓒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中路,似乎……”朱穆晃动着手中的马鞭,担忧地说道,“似乎有突围之意。”

    李弘冷笑,“只要他铁骑出动,我就要他死得难看。”

    一批批的幽州兵踩着密密麻麻的尸体,冲过了北疆军的箭阵,进入了拒马阵。

    “命令强弓营和战车营后退一百步。”

    麴义手指战场,大声骂道,“何疯子竟然和幽州军硬拼,他们人多,我们人少,拼不起的。这个混蛋,这样打下去,拒马阵马上就要丢了。”

    “大人,战车营后退需要时间。”站在麴义身后的主薄吴叶紧张地说道,“现在幽州军不惜代价,一味猛攻,这会大大缩短我们坚守拒马阵的时间。大人,你看要不要动用大将军的虎贲营?”

    “你小子放什么狗屁?”麴义猛地转身,指着他的鼻子,怒气冲天地吼道,“大将军的人马,我们也能动?你是不是吃饭长大的?”

    吴叶二十多岁,中等消瘦的身材,白白净净,文文弱弱的,穿着一身明显偏大的皮甲,看上去很滑稽。他给麴义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倒退两步,脸色苍白。麴义本来还想骂两句,但看他这个样子,把话又吞了回去。吴叶是关中长安世族子弟,和麴家是世交。他到麴义帐下效力,是麴义哥哥麴忠推荐的。麴义不太愿意要,但碍于兄长的情面,不好拒绝,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给我滚。”麴义挥手叫道,“去告诉何疯子,慢慢后撤,不要和幽州军硬拼。”

    吴叶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跑。一个没注意,失脚从高台上栽了下去,战盔摔出很远。吴叶哼都不敢哼一声,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晕头晕脑的找到战盔,随随便便往头上一戴,也不管歪不歪了,慌慌张张地往战场上跑去。

    李弘转脸看看站在高台上大吼大叫的麴义,摇摇头。

    “任意……”李弘回头喊道。

    随侍李弘身后的一位黑豹义从屯长纵马而出,“大将军……”

    “跟上他……”李弘指远处的吴叶说道,“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任意答应一声,猛踢马腹,举手一鞭,“驾……”

    吴叶一手扶着歪歪倒倒的战盔,一手拿着战刀,奋力奔跑。他很怕。虽然这是他第二次上战场,但却是第一次走近战场中心,走近血肉模糊的战场最前端。这一刻,他后悔听了父亲的话,到北疆入仕为官。早知道这样危险,自己宁愿让父亲打断腿,也不到这随时会死去的战场上来。

    还没跑出几十步,吴叶突然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了。

    周围全部都是匆匆忙忙全副武装的士卒,飞驰的战马往来穿棱,传令兵嘶哑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一队队挑着长箭的民夫正健步如飞地行进在密集的人群里。他焦急地抬头看看四周,映入眼帘的都是五彩缤纷的旌旗,有高高竖立迎风飘扬的,有来回移动的,有上下剧烈摇晃的,还有象陀螺一样疯狂旋转的。

    吴叶眼花缭乱,茫然地抬头看看天空。天上有一轮白花花的温暖的太阳,有一片湛蓝色的天幕,还有几朵厚厚的白云,然后就是呼啸的长箭,满天的长箭数不胜数,间或还能看到几块怒吼的石头。

    巨大的战鼓声,厮杀声,叫喊声充斥了他的双耳,让他真实的感受到自已就在战场上,但自己在战场的什么位置?怎样才能走到战场的前端?才能找到那个飞扬跋扈的何疯子大人?

    站在高台上,吴叶把战场看得一清二楚,他觉得战场就象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真实清晰,指挥作战就象操纵自己的手指头一样简单至极。但等到自己身陷战场中间的时候,他才突然领悟到自己的幼稚和无知。他竟然在战场上迷了路,他竟然找不到敌人,这让他羞愧难当,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自己的刀上。

    “让开……让开……”

    吴叶奋力向前跑了十几步,突然发现一队民夫正抬着伤员往后飞奔。吴叶眼前一亮,沮丧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伤员肯定是送到后方大营,那么逆着这条路就一定能到战场。吴叶不再多想,撒开双腿就跑。还没跑十几步,一队给战车营运送石头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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