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急忙把棋子收了回来。
“子烈兄,你不要悔子。”皇甫郦立即伸手阻止。
“我悔子了吗?”徐荣转头看向陈卫。陈卫轻轻一笑,连连摇手,“没有,我没看到大人落子。”
“你怎能睁眼说瞎话?”皇甫郦不满地埋怨道,“刚才子烈兄明明是悔子。”
徐荣略一皱眉,似笑非笑地望着陈卫。陈卫心领神会,转身跑了。
战场东南方向十里外,小苇河。
刘冥带着铁骑一路急驰。战马由于连续狂奔,体力不支,速度越来越慢。而紧追不舍的羌人也是一样,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不得不减缓速度。两只大军一前一后,逐渐逼近了河渠。
“呜呜……”突然,悠长的号角随着清新的河风传遍了天宇。接着,羌人看到了让他们绝望的一幕。
数不清的铁骑出现在河堤上,从天际的这一头一直延伸到天际的那一头,密密麻麻,就象河堤上猛然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啷啷一把拉住了马缰。战马吃痛,直立而起,仰颈长嘶。有埋伏,北疆军竟然还有铁骑埋伏在河渠下面,等着自己来送死。上当了。
“撤,快撤……”啷啷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叫起来,“快撤……”
所有的羌人都在第一时间停下了战马,然后调转马头,打马就跑。刚才为了追杀匈奴人,羌人驱马追赶了十里路,人和马都已精疲力竭,此时就是想跑也跑不起来了。
“呼嗬……呼嗬……”
北疆军吼声如雷,一万五千铁骑在庞德、铁钺、聂啸、步度更的率领下,象决堤洪水一般一泄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洪水摧枯拉朽,把原野上的一切生灵尽数踩到铁蹄下,一扫而净。
刘冥和匈奴骑卒气喘吁吁地停下战马,转身望向战场。
羌人一个个趴在马背上,狠命地抽打着战马,恨不得腾云驾雾瞬间离开这死亡之地。血腥弥漫了整个原野,死亡的恐惧占据了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失去了勇气,失去了斗志。他们脑中只有逃亡,逃得越远越好。
北疆军就象一头嗜血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伸出了锋利爪子,一路咆哮着,肆无忌惮地吞噬着自己的猎物。
在经过一阵疯狂地奔驰之后,聂啸和步度更率军从两翼插上,顺利合围了羌人。庞德和铁钺各自带着大军如同两支犀利的长箭冲进了敌阵,势不可当。一时间箭矢横飞,断肢残臂漫天飞舞,毫无还手之力的羌人遭到了血腥屠杀。
“走,走,杀上去……”
刘冥热血沸腾,一拳砸到了马背上,战马高声悲嘶,腾空跃起,向着战场风驰电掣一般飞驰而去。
匈奴人齐声欢呼,高举武器,呼啸杀上。
啷啷和墨绳带着各自的亲卫骑率先杀了出去,他们撕开了北疆军的包围,带着大约两千多人向渭水河方向逃窜。
庞德和铁钺带着大军仅仅追杀了一里多路便下令停止追击。
“为什么不追?”聂啸愤怒地质问道。他和自己的部下本是居住在金城湟中地区的羌人,但自从他们被迫离开西凉后,湟中便被其它地方的羌人部落占据了,他们很多族人也成了这些部落的奴隶。这些年,聂啸一直想杀回西凉,重返故土,救出自己的族人。啷啷就是现在湟中羌的部落大首领,是聂啸势必杀之而后快的仇敌。所以当他看到庞德下令停止追击时,气得暴跳如雷。
“这只是一场小小的伏击,不是决战,我们决战的战场在十里之外的万年城。”庞德急忙解释道,“我们即将赶到战场和数万敌人交战,因此我们需要时间,需要充沛的体力。”
“老聂,你想重返西凉,首先就要击败韩遂。”铁钺劝道,“韩遂不死,西凉就是他的,你休想踏足一步。”
聂啸想起死去的北宫伯玉和李文侯,想起那些背井离乡死在塞外的兄弟,顿时怒气冲天,“走,我们去万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