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起之时,又有新的巨浪袭来。
但即便心中百般情绪,表面上她却依旧淡然浅笑:“小小女官得玆乌国如此看重,莫琅环真是受宠若惊。”
叶匡一直凝视着庄一念的神色,想要看看这个全身都竖着利刺的女子,在得知那男人并不是那么在乎她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叶匡甚至想她是否会当即伤心的痛哭流涕,到那时,自己又该如何安慰?
但是,叶匡失望了。
她那幽深如寒潭的眸子,似乎除了算计之时的狡黠,便再无任何波动,即便在她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睫毛若不可查的轻轻煽动了一下,便再无旁的。
这样的女子,究竟是对那个皇帝太有信心,还是她的心,坚硬的如铁一般,早已无畏任何碰撞?
“莫姑娘很失望吧?”这个问题,完全是叶匡个人因为好奇而问出口。
庄一念却是神色淡淡浅浅一笑:“失望?为何?”
因为那个男人抛弃了你,因为你并没有那么重要。心中所想,叶匡却并未说出口。
庄一念好似浑不在意的闲闲说道:“叶大人既是商人,自然应该明白这万事图的不过是一个利字。利益是利,利用也是利。若一个人连最起码的利益与利用价值也无,那才真的应该失望或者伤心了。”
对于庄一念的话,叶匡若有所思:“万般皆是利,莫姑娘此言说的巧妙。”
庄一念清浅一笑,转而道:“不过叶大人也说了,我国皇帝陛下准许我自行决定此事,若我不答应,也是无用的。总不会堂堂玆乌国的使臣们,不远万里绑一个女官回去和亲吧,传出去也会被人笑话。”
叶匡垂眸饮茶,这也正事他眼下还未找到解决方法的问题。
前一次前去府中拜会之时,叶匡便看出来庄一念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性子,以为她倾慕皇帝,但是方才一番话,她显然并不那么在意,且即便是用最卑劣的威胁之法,她却连一个亲人也无,完全找不到软肋,不然也不会一直僵持到现如今。
“叶大人依旧不肯说,究竟为何选择莫琅环,而不是其他女子?”
“方才在下欲言,但莫姑娘已说不信,在下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叶匡放下了茶盏。
庄一念眸光微眯:“后宫之中,希望我离开洛阳城人不在少数,叶大人的人总不会被人言语蛊惑了吧?”她突然道。
叶匡的目光顿了一下,但遂即反问:“不知莫姑娘说的是什么蛊惑之言?”
庄一念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的每一个面部表情的变化,即便只是方才那一瞬之间的细微,却也被她抓个正着。
“叶大人可听说过,玄鸟一事?”
叶匡下意识的眉心微蹙一下,庄一念当即心中明了。
果然!
又是因为那玄鸟之图案。
她不过是忽然有此猜想,用了激将的法子,即便是叶匡这般城府之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突然问起这些意欲遮掩的秘密,也必然会下意识的露出些许马脚。
只通过这些难以隐藏的细微表情,庄一念便知道自己猜对了。